秋思·悼亡

我不知道用“悼亡”这个词合不合适，比起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比起朱自清的“谦，日子真快，一眨眼你已经死去三个年头了。”自然不该如此言谈。可是对于一份感情的离去，你的离去，除却用“亡”这个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合适的了。

时间总是这样的，无论愿不愿意，始终没有停止，才不管这其中多少生，多少死。我想着，无论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也一样会在我的生活中淡去的，哪怕会有一些残留，也会在我也停止思考，定格在老赵家那片荒草的墓地的时候，永远留住，而留住的却只是无人知晓的虚无。

这两年，或为工作的事东西贯穿，或为学业的事北上南下。看似是充实的，甚至也会被人看做是风光的，其中的酸楚，也只有自己知晓罢了。你呢，定然是不知道的了，我也从没有跟你说过这些。

你曾说过的，很久以前，我就将你排除在我的生活之外了。说到这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兴许是这样的，记得《唐璜》里的朱丽亚说过：“爱情对于男子不过是身外之物，对女人却是整个生命；男人可以献身宫廷、军营、教堂、海航、市场，有剑和炮、财富和光荣不断更替，骄傲、名声、雄图，充满了她的心，更有谁能永远占有他的记忆？男人们路很多，但女人只有一法，那就是爱了再爱，然后再受惩罚------只剩下余年，来把耻辱和悲哀埋进我深心。”我想朱丽亚说的还是对的，大学时同寝室的老大也说过的，女子认定了爱一个人，自然能百分之百的投入，而男人，哪怕有百分之五十的投入就算不错了。这些年，自己多半时候忙碌的或许也真是除却爱情以外的东西。你认为我将排除在我的生活之外，也无足非厚了。

我的路也不是我想要的路，人世间，给每一个人总感觉有千万条路的，可唯一能走通的也只有一条路，或者我现在走的路，也就是这唯一一条走着走着就走过来的路了。你呢，你走的路或者也是这样的。别人不一定理解，也不一定认可，甚至你都在自我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样的路，只不过，走着走着，就走到现在这个样子了。

对于你现在的一切，我是一无所知了。不是不想，只是没有办法去了解更多。有时候，我总是自私的，我想，对于你，没有任何消息，就算最好的了。这样，我就可以在自己不用考虑所谓的仕途、前程，以及家族的使命之时，可以肆无忌惮的怀念以前的点点滴滴。我说过，人之所以觉得幸福，多半是有很多美好的记忆相伴，并且期待着把未知的前路也当成是“美好”来期待，并把未来自私的变成自己美好的回忆。生命的意义就在这里吧。所以这些年，尽管你不在，我们也对彼此一无所知，但是就是这些美好的记忆的相伴，我倒也不觉得自己过的差到哪里去。

“亡”，对于我们而言，死去的只是未来，永生的是过去。你曾说过，我只是停留在对过去的回忆中。而对于那时的你我，应该是我对你，却没有了先前的那份真。几年前的话，用到现在算是最合适宜了。对你，此时用“真”是不该了，用“假”更不该了。真真假假我倒也弄不清楚了，也不想纠结这些事了。

现在想想，你若真的再回来，我们早已不再是我们了。以前的那份真，无论你我都无法找回了。除却熟悉的面容，陌生应该占多数。时间留给我们的，不就是这样嘛。把陌生变得熟悉，把熟悉再折腾面目前非。它却理也不理你，依然自顾自的走着，再次把其他的，原本陌生的两个人，一遍又一遍的演习着陌生到熟悉，熟悉到陌生。到头来，人终将走向虚无的，唯一留下的只是时间的延续，和熟悉陌生的反复延续。

普希金说：“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是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亡尽，包括人自身。而人不仅有横向的记忆，也有纵向的记忆。时间久了，生命变得厚重了。可在厚重的生命，总也有消散的一天，生命消散了，厚重就无从说起了。

时间真快，一眨眼三年过去了。再一眨眼，一辈子也会过去的。我们终究成了过客，再后来，我们也都将成了时间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