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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三 | 水月庵里写春秋(131)
                     131
据历史记载,八华书院始建于元朝延祐元年1314,创办人许孚吉,距今已有近700年的历史,为东阳三大书院之一。许孚吉是梅岘村人,是许谦(号白云山人学识渊博)的门生,因为许谦身患眼疾,被许孚吉迎到八华山居住,后在此传道授业,四方之士争往从之名医朱丹溪、南明兵部尚书许弘纲都曾就读于此。据资料,在八华山先后受学子弟有1000余人
经过梅岘水库,不到五分钟,就看见驷马亭。驷马亭是古人前来求学轿马停留之处。亭上有副对联:
亦步亦趋弯弯曲曲无直径,不屈不挠端端正正有奔头。
穿过驷马亭,沿着飞虹径拾级而上。崎岖坎坷的古道,两旁是高大的林木,遮住了道路,给人以曲径通幽之感走在这林荫道上,耳闻潺潺流水声,甚感惬意和愉悦。
      山道弯弯,只见山色如画,白云如幻。忽然一口波光粼粼的池塘出现在眼前,塘旁就是八华书院的墙体上写着八华书院四个大字。
八华书院坐落在群山环抱的山岙里,如莲瓣簇拥,且酷似一把天然的太师椅,背靠青山,正面朝南。书院的门楼十分简朴,白墙黑瓦,门楼两旁挂有一副对联:
天与名山藏著作,地开幽境贮宗风。
书院墙皮剥落,石阶破旧,木门斑驳门前竹影婆娑,花木扶疏,苍松修竹,古风清雅。
侧门进去,供奉许谦的厅堂。厅堂正中有一道学名宗”的匾额,匾额下面是慈眉善目许谦塑像笑容可掬,仪态端庄。左侧为江南名医朱丹溪,右侧为书院创始人许孚吉。他们外披红袍,身穿蓝衫,手持书卷,矫首昂视。
前厅由16根石柱支撑着,三开间。堂中整齐地排列着二十多把条椅和一张八仙桌,再现了当年许谦讲学时的盛况景象。两排8间厢房门口陈列着石人、石马、石凳等。
我站立书院当中,遥想当年,似乎看到了许谦展纸走笔、执经讲学形象,耳旁似乎听到了学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音。
八华书院的东北角,矗立云华塔,它被连绵的松涛所包围云华塔有八层,拾级而上,登上塔顶,极目远眺,只见峰峦叠翠,江河横流,田野村庄尽收眼底。梅岘水库像一块天然大翡翠镶嵌于群山之中。
书院西南峰顶有一亭,名为迎华亭,是明代建筑,已经破败不堪。这是当年许谦和弟子们晨读的地方。亭前有一碑,正反两面皆在碑刻。正面刻着《重建迎华亭序》,背面刻有《三月十五日夜登迎华观》,为白云山人所作。亭有一副对联:
前对梅天文翠笔写我文章;后拥立地锦屏风堆我锦绣。
八华山不仅有美丽的景色,更重要的是富有人文内涵,它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游。
许**,学校老师称他为“瞎子”和“懒秀才”。他是一个苦命的人,他两岁时候就就没了娘,十四岁时没了爹。从小在别人的冷言讥讽中长大,他学习很勤奋刻苦,成绩名列前茅。1962年被哈尔滨工程大学飞机制造专业录取,但读了两年后眼患疾病,只好休学回家治病。虽经治疗,眼疾仍没有好转,被学校退学。春去秋来,无情的命运之神把他甩进了民办教师的行列。他对社会有更为深刻地认识和独特的见解。他说:“民办教师就是低人一等,我忙来忙去,到头来,连一个饭碗都难弄到手,对这个社会我已看透了。”
1985年下半年起,许**不当班主任了,学校里要求他把班级图书箱拿出来,不知何故,他迟迟不肯交出图书箱来,一拖差不多就半学期了。上周,学校换了图书管理员,许校长又重提了这件事,他心里很不开心。据说,他把学校里的一部分图书弄丢了,所以迟迟不肯交出图书箱来。许校长说,他应负全部责任,丢失的图书要按价赔偿。 这事引起了许**的极大不快。一天傍晚时候,他卷起铺盖回家了,扬言不想教书了,省得在学校受气。
这事,在学校老师之中引起了很大的议论。有人说学校里为了一只图书箱,就把他逼回家,实在过头了;也有人说,他回家不仅仅是图书箱的事,他很少批改作业,学生有意见,家长意见也很大,告到校长那里去了;还有人说,他教的班级没有刻印复习讲义,而别的班级却有,与其平行班的老师又不愿多印给他,他心中很有意见,学生也有意见。这些事情凑到一起来,就让他气上加气,他就想一走了之,省得在学校里吃气。起初,他回家叫妻子来拿铺盖,他妻子不肯来拿,他只好自己卷了铺盖回家去了。
我心里想:这样做有啥意思呢?如果你有话可以说,有意见可以提,自己卷着铺盖回去,等过一二天又背回来,岂不让人笑话?
郭乙青是洪塘大队人,个子不高,人瘦瘦的,喜欢看书,交谈起来博古通今,高谈阔论。他在村里好像当过什么干部,在我的印象中,他应该是社会上的活跃分子,在洪塘公社里有很高的知名度,一提起他的名字,大家都十分熟悉,他在村中也有较高的威望。他有两个子女:女儿叫郭文娟,儿子叫郭方明。他与林江麟比较熟,林老师把我带到他家过几次后,我们就熟悉了,并成了好朋友。我有空的时候,就到他家去玩,也在他家吃过多次饭,夫妻两人对我非常热情,我至今忘不了。
他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不想平平庸庸过一生,总想有所作为。我对英语比较感兴趣,想专攻英语,将来做个英文小说的翻译工作者。”
他对我的志向十分欣赏,说:“年轻人一定要有理想,但理想要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他认为,我的理想有些拔高,或者说是空中楼阁。他又说:“做英语文学翻译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这要在大城市里还好说,你所处的环境有些不相称,任何工作都需要有环境的支撑。”
我觉得他讲的话非常有道理,也很中肯和现实。像洪塘这种穷乡僻壤里,怎长得出这么崇高的理想呢?这跟在沙漠里长出莲花来似乎没有区别。但我是一个执着的人,我认定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即使被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我还告诉他,我目前正在借助工具书翻译《蝴蝶梦》了。《蝴蝶梦》是英国作家达夫妮·杜穆里埃写的一部长篇小说。我对这件事做得非常认真和刻苦,我准备了一本白纸本子,上面抄写英文,在英文相对的下边译出中文,我已经翻译了厚厚的一大本了。对于这本书,我是花了大力气的。翻译它,已经快一年了,不管是炎炎夏日,还是寒冬腊月,我一以贯之,决计要把它翻译完成的。
他对我的意志和毅力和非常赞赏,我对他的肯定,由衷地高兴。我还跟他说:“我非常喜爱鲁迅的作品,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研读,但鲁迅的作品,大多艰涩难懂,不易理解。”
他听说我喜欢鲁迅的作品,他好像找到了知音似的,忙说:“是的,是的。”一双小眼睛盯着我,又说:“鲁迅是现代最伟大的文学家。他的作品,是旧中国社会的缩影。他的语言非常有力量,而且犀利,针砭时弊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我对他的说法非常赞成,并由衷地赞叹他:一个农民,居然对鲁迅有怎么深的认识,我禁不住对他起了敬佩之心。
我从他家出来回到学校里时,已经是万家灯火了。周末,学校老师大部分都回家去了,只剩下少数几个没有家室的年轻人。我关上房门,又开始了《蝴蝶梦》的翻译。累了,就弹弹风琴,苦中作乐,倒也不失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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