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市上醉春风,乱插繁花满帽红。
看尽人间兴废事,不曾富贵不曾穷。
陆游是宋代著名爱国诗人,我们都读过他的《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明知死后,一切都将化为虚无,但战乱未平,国家尚未统一,仍旧使他忧心。陆游生逢金军入侵,北宋灭亡之际,他的爱国之心一直饱受折磨;同时,身在官场,又遭到秦桧的排挤,起起伏伏,多有坎坷。而今天我们要介绍的这首《一壶歌》,是陆游看过人间所有兴衰成败之后的豁然开朗之语,可谓儒家风格的大彻大悟吧。
第一句“长安市上醉春风”,说整个长安街道仿佛都沉醉在春风里,像自然界万物苏醒一样,焕发生机,热闹非凡。清代诗人高鼎的诗作《村居》中有相似的诗句“拂堤杨柳醉春烟”,此句是写郊外春景,长长的柳条随风摆动,像是在轻柔地抚摸岸堤,又像是被花草间蒸腾的雾气所迷醉。一个“醉春风”,一个“醉春烟”,不同的场景,同样绝妙的意蕴。
接下来一句“乱插繁花满帽红”便是承接上句,具体写景,街上人群嬉闹,个个衣着鲜亮,而诗人仅截取其中一项。外出游玩的姑娘们,头上插满五颜六色的鲜花,似乎是将整个大自然的艳丽都带到了喧闹的集市上,一阵春风吹过,同样的百花竞艳。
前两句着重描写长安城街市上的繁华热闹,后两句“看尽人间兴废事,不曾富贵不曾穷”,就是观景之后,同时结合自身经历的有感而发。北宋灭亡,岳飞说“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有人铭记,当然就会有人忘记,就像如今诗人眼中的长安街头依旧兴盛繁华,历史的演变,朝代的更迭,一时的战乱阵痛,在全国范围内长时间铺展延伸之后,终会被一点点淡忘。
所以,经历过世事沧桑,看过人间百态之后的诗人陆游说,“不曾不贵不曾穷”,人间本没有真正的富贵,也没有真正的贫贱。这是陆游对人生态度,表现了一种超脱与豁达,人生本来就是一次时光的旅程,只有月白风清的淡定,才有了人淡如菊的从容,也才能欣赏到生命过程中至善至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