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成流水上，梦尽落花间

古诗词赏析

看久了会写诗的

推送这首诗，纯粹是因为喜欢其中的两句——

“诗成流水上，梦尽落花间”。

如果不读全诗，你很难猜出它是关于送别的，

送别，不应该凄凄惨惨戚戚吗？

其实未必，像“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这样闲雅轻快的句子，也可以与离别相关。

一起来看钱起的《送夏侯审校书东归》：

送夏侯审校书东归

楚乡飞鸟没，独与碧云还。

破镜催归客，残阳见旧山。

诗成流水上，梦尽落花间。

傥(同“倘”)寄相思字，愁人定解颜。

——钱起〔唐代〕

解析

钱起，唐“大历十才子”之一，与郎士元并称“钱郎”，二者均擅送别诗。前不久，我们还读过他的“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鹊惊随叶散，萤远入烟流”等诗，评家称其诗风“清空闲雅、流丽纤秀”，于此可见一斑。

这“夏侯审”，也是“大历十才子”之一，中过进士，做过校书郎，故称“夏侯审校书”。晚年退居华山别墅，常吟咏山水，可惜“袖中多丽句，未遣世人闻”，作品多散佚，《全唐诗》存其诗仅一首。

首联“楚乡飞鸟没，独与碧云还”写景，同时也暗写夏侯审离去的情景：他像一只“飞鸟”，在“碧云”的陪伴下，投入到故乡（“楚乡”）的怀抱中。“飞鸟没”，可以想见作者目送友人归去的情形，而“碧云还”中，则又寄寓了离愁别绪。以上只是轻轻带过，接着遥想友人归家情景。

“破镜催归客，残阳见旧山”，“破镜”喻夫妻分离，代指友人之妻，一个“催”字，写出了等待归人的焦急心情，同时也衬托出夫妻团聚之欢喜。“残阳”多为衰败、悲伤之意象，而在这里则散发着浓浓的温馨情调，与“旧山”连用，将游子初到家乡的那种亲切感真实地体现出来。

颈联继续展开想象，言友人归乡后过着诗意恬淡的生活，每天在流水边作诗，在落花丛中小憩，好不自在。“诗成流水上，梦尽落花间”，这种想象真是太贴心了，字里行间充满了艳羡与祝福。读到这里，诗词君想到了王昌龄的“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对照之下仿佛出现了两种极端：前者想象友人过得很好，后者则想象友人过得很糟，但无论哪种，都体现了作者对友人的深情关注。

最后来看尾联“傥寄相思字，愁人定解颜”，倘若你给我写封信，来倾诉对我的思念，那我这个“愁人”一定会因此而笑逐颜开。这就很有趣了，前面说“诗成流水上，梦尽落花间”，没有半点的“愁”，而实际上，作者揽下了所有的“愁”，惟愿朋友轻松快乐。再读“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作者则把愁给了对方，而自己的愁又何尝因此而消减半分呢？

古诗词里的深情，可以用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来诠释，诗友们，你更喜欢哪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