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芳意，三月和风，牵系人情

闺

怨

·宋词

还记得春初时，我们读的晏殊《诉衷情》词吗？

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

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

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

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那时，海棠正盛，春意正浓；如今，落红成阵，绿叶成阴。不如再读一首《诉衷情》吧，也好有个呼应。

宋·晏殊《诉衷情》

东风杨柳欲青青，烟淡雨初晴。

恼他香阁浓睡，撩乱有啼莺。

眉叶细，舞腰轻，宿妆成。

一春芳意，三月和风，牵系人情。

前首《诉衷情》的作者有争议，一说为苏轼，但本词作者是晏殊无疑。对比二词的写作风格及遣词造句，晏殊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些。

起笔很是平淡，不过是平常的春景，平常的天气——“东风杨柳欲青青，烟淡雨初晴”。杨柳“欲青”，实则未“青”，而呈现出一抹鹅儿黄，远看如烟似雾，不用多说，这是“早春”特有的景象。

早春，多美！柳丝，多柔！特别是雨后的春，雨后的柳。见此景象，谁不心生欢喜？谁不愿尽情地游赏一番？

可闺中人不肯。

她丝毫不为所动，闷在香阁中浓睡。若不是被窗外的莺啼声吵醒，她还在美梦中游荡呢。

“恼他香阁浓睡，撩乱有啼莺”，一个“恼”字，点明闺中人的心情——烦死了。

读到这里，你大概会想到那首著名的闺怨诗：

春怨

唐·金昌绪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那黄莺儿当真是可恼，它惊醒了我与丈夫团聚的美梦。”

显然，晏殊词中的女主人公也有相同的苦恼。

觉是睡不成了，于是，她起来梳妆——“眉叶细，舞腰轻，宿妆成”。直到这时，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形象才清晰地显现在读者面前。

美人懒懒的，连妆也懒得化，还留着隔夜的残妆。在她心中，窗外的柳色、枝上的莺啼、三月的和风，无一不在牵动着自己的情思。

三月已是暮春，柳阴应浓，莺啼应稀，可在闺中人眼中，春天好像才来。突然想到了郑愁予的《错误》——

跫音不响

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