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背诗 | 汴京纪事·其六

重温那些年

我们一同背诗的时光

解读作者：原上，古诗词爱好者。

汴京纪事二十首·其六

刘子翚[huī] 〔宋代〕

内苑珍林蔚绛霄，

围城不复禁刍荛。

舳舻岁岁衔清汴，

才足都人几炬烧。

 · 注释

1、刍荛（chú ráo）：刍，割草。荛，打柴。

2、舳舻[zhú lú]：泛指首尾相接的船。

3、清汴：即汴河，当时贯通南北交通的主要航线。

4、都人：即居住在北宋国都汴京的市民。

 · 简析

这是《汴京纪事二十首》其六，从最高统治者的昏庸、腐朽总结了北宋覆亡的原因，我们来看一下：

“内苑珍林蔚绛霄。”

“内苑”，即皇帝的御花园。“蔚”，用法一如欧阳修《醉翁亭记》“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也即林木茂盛之意。“绛霄”，宋徽宗将从江南各地搜刮来的奇花异木，太湖巧石，佳果文竹，珍禽异兽，兴修成一座精美绝伦的御花园，取名万岁山，又名艮岳，而绛霄楼即其中最壮丽的建筑。这句合起来的意思是，当年宋徽宗为了一己之私欲，置国计民生于不顾，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修建的御花园，在金人围城之后，命运又复如何呢？接着往下看：

“围城不复禁刍荛。”

金人围城期间，宋徽宗生命尚且自顾不暇，更哪里顾得上御花园。据史料，靖康元年（1126）闰十一月，为抵御金兵，人民从万岁山凿下石块制作炮石。十二月底，汴京失守，天冷多雪，人民又拆掉艮岳中的楼阁，砍光御花园的树木，权当柴烧。这就是“围城不复禁刍荛”的历史背景。那么诸位自然可以想一下，一个完全放开，任人樵采的御花园，结局还有个好吗？当然很不好，接着往下看：

“舳舻岁岁衔清汴，才足都人几炬烧。”

然而作者刘子翚，并没有直笔揭示御花园的最后结局，而是转过头来，先回顾了一下当年兴修万岁山的盛况，但见千里清清汴河，日以积月，月以积年，“山户蚁集，蒿师云屯”，举凡“根茎之细，块石之微”，皆“挽舟而来，动数千里”——这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花石纲”，曾害得多少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今日放开让都城市民一烧，才够得上几把大火烧的啊！并不是说珍林太少，木料不多，而是只要搜刮人民的，不与人民同欲，哪怕罄尽天下之木，亦必被一把大火烧个精光，秦朝的阿房宫，比之宋徽宗的万岁山如何，项羽入关，不照样一把大火尽化焦土，宋徽宗读之而不鉴之，亦徒使我们后人哀之痛之而愤之怒之——

后两句恰如一把匕首，一竿投枪，直刺向最高统治者，然而最高统治者，又能有几人听得懂这其中的声音呵！是的，他们听不懂，所以几千年的封建王朝，便也只能如此循坏往复下去，“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这个就是历史的宿命。

是为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