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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里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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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里的童年

文|毛绍科

我们村的土地偏向西北,最远已数华里,较远的大都在纵横交错的沙岗槐林的掩映下。村西挨着村有一片肥沃平坦的土地,在儿时的记忆里,大人们给这块地叫“吃馍地”。因为土质为红土,又没有树木飞沙的干扰,还配备了机井,也算配得起“吃馍地”这个绰号。

儿时的记忆中,每年的初春,温暖的春风吹绿原野,“西地”的麦芽也开始泛起一片片嫩绿。队里的青壮年劳力们便在这齐刷刷的一片辽阔的海洋忙活开来:锄草、松土、施肥、浇水。

春,也是放飞的季节。开阔的麦田,是儿童放飞的乐园。在那艰苦又充满快乐的年代里,我们轻轻托起大人们用纸和面糊给我们制的风筝,追逐着春风来到这里。春风却实是轻柔的,风筝仿佛只有春风才能托起。记得有一次,立春前由于我迫不及待,风把风筝给撕裂了,害得我哭了鼻子。当风筝飞到一定高度时,便气喘吁吁地坐在田埂上,边休息边朝没放起来的伙伴炫耀,又仿佛是天真“嘲笑”。于是,小伙伴边嘟哝边猫下腰拼命地拉着线飞跑……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如果断了线的风筝落到谁的院了,风筝的主人要给人家买鞭炮躯邪的,再说在玩具匮乏的年代我们视它如宝,所以我们都很小心的。

春风有时也很暴躁。大约我七八岁时,也就是79年前后的一年春天的一天。那天尽管风很大,父母亲还去西地给小麦施肥。我和五岁左右的弟弟死缠非要跟去,父母耐何不了,手一挥“去吧去吧,离家近不中就回来”。结果向锄坑抛肥时,由于风大,大人得半蹲下,于是大人端着盆,我不用蹲就把肥抛向锄坑。一个来回下来,我便不干了,“冷呀”“冷回家吧”。在回家的路上,撕虐的风把弟弟吹到了田头拦沟去了,同时也不知把我们咯咯的笑声吹到了哪里?

中春时节,麦田中的清香似乎有了一些浓度。对于土生土长的我,至今仍喜欢田野里滚动的麦浪、阡陌的小道、飞掠的燕子、星罗劳作的人们、大大咧咧调侃的欢笑……喜欢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中,那么轻松欢快。所以,村头的那片麦田,是我和小伙伴们的游乐场,放学后,撒着欢地奔向辽阔的麦海,一跑进麦田中,就像鱼儿跳跃在海洋一样快乐。小伙伴们还突发奇想,光着小脚丫将麦田中弄出一条小路来,回家后炫耀给父母,没想到竟然遭到严厉的批评,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

麦田旁的生产路旁有棵高大的柳树,中春时节魅力十足:青葱如雅,万条垂下,如短裙长发亭亭玉立的少女。这棵柳树上留下了我和小伙伴太多的足迹,如今只有用柳笛来回忆。我们折了一支支柳条拧下做柳笛,吹出了童年的天真、童年的稚气。由于我们力气小,有时几个人合伙折一支铁锹把般的柳条,制出大大的柳笛,还在中间挖些小孔,吹出了不同的哨音,有时震得小脸都麻木了。现在有时梦中还穿越到儿时,爬上这颗柳树眺望辽阔的麦田,耀眼的阳光透过柳叶摇曳出一条条小路,一幅幅最炫美的画卷。

小麦是命,小麦是根,小麦更是当时生活水平的象征。当麦花抖落的时候,为防鸟儿啄,大人们便在麦田中弄出一个个稻草人来驱赶鸟儿,稻草人始终嵌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与小伙伴相约到麦田捉迷藏,分两组,一组转身,另一组跑进麦田深处藏起来,过了一会儿,远远传来声音“找吧”。此时,麦田里安静极了,只有风吹麦浪发出的刷刷声,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麦海。麦田中零星站立着几个稻草人,当我路过其中一个稻草人身边时,感觉稻草人有点奇怪,急忙回头细瞧,吓了我一大跳,简直惊呆了!看见稻草人正向我微笑眨眼笑,小伙伴竟然假装成稻草人站在麦田中,将稻草人的雨披穿在身上,更可笑的是,头上还戴一顶破草帽,我们一起欢笑着……

儿时不仅淘气,还是个馋嘴猫。当麦穗趋于饱满时,用纤纤的小手掐一小撮麦穗带回家,然后将麦穗放在锅灶冒出来的火苗上烤,一会儿便飘荡着麦粒的香味,然后把烧熟的麦穗放在手心揉碎,吹去麦皮,把麦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烧麦粒吃起来非常香酥,可千万别吃得太急,否则嗓子眼常常会有麦芒卡在里面。吃过之后,小手也不洗结果抹得满脸黑糊糊的,俨然成了一个“小老头”了。

成熟的麦穗摇曳着沉甸甸的喜悦,等待着农民收割,微风吹过麦田泛起一片金黄色的麦浪。当时割小麦是用的镰刀,大家都这样,也并不感觉多么的辛苦,人们都攒足了劲。每逢麦天,人们没日没夜的劳作――白天收割、拉运,晚上垛成垛。趁着好天气,不能让丰收的麦穗受一顶点儿伤害。那是我偏大一些后,天还没蒙蒙亮,父亲再三摧促,结果我们姊妹三个割了一亩地,天才亮。脱小麦用的是最原始的工具,“石滚儿”。将麦子均匀地铺在地上,一个上午翻好几遍,大多麦杆互相依附竖在地上。正中午,父亲便套上牲畜,身后拉着一石滚儿,滚子吱扭吱扭轧在麦杆上,麦杆时而发出噼里叭啦的声响。石滚子在麦子上压上数遍,麦粒就会脱落下来,饱满的麦粒藏在麦秆下,不必担心被石滚子碾碎。麦秸挑出去,剩余垄起来,起风时用扬场锨高高扬向天空,借助着风力吹走麦壳,麦粒落在地上。

美好的童年时光,像山野的风,像散落的星。麦田,是乡村的一道独好风景,给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光增添了无限的乐趣。念起村头的麦田,心中就会涌动着一阵阵热潮,童年时光里麦田的欢笑,是抹不掉的记忆,是印在在心海中最美的画册。尽管,童年的脚步已远去,那些灵动的天真,再一次唤醒深藏在心底的渴望。静静回味,仿佛听见风吹麦浪的声响,那么亲切、美好,这些纯净的童年碎片,串联起对童年无限的眷恋,时时触摸,总会泪花闪烁……似乎这一切都在曾经的梦里,回过头来才发现,很多儿时童年的记忆都被淹没了,似乎田埂上的记忆还是停留着欢快的歌曲。

作者简介毛绍科

男,1971年6月1日生于河南原阳。初中毕业后,入县一中一年多,后便缀学务农。出于对文学的热受,曾踌躇满志。迫于生活,不久便泯灭无余。文笔搁浅二十余载,于16年9月,死灰复燃,感觉很荒唐。想拓荒,犁锈纯,总觉不是在写,是在涂鸦,甚至是乱画。同年11月陆续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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