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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阴，没看见月亮。
十六，依然没看见月亮......其实，半夜的时候我还是想爬起来看看月亮的。当时，我是被你的叫嚷声吵醒的，我有些许不情愿地一骨碌爬起来，给你掂完尿，你迷迷蒙蒙中又喊了两声“奶奶”，趴到枕头上，立马沉沉睡去，看来哭嚷了大半晚上，你真的是乏困了。
我本来很有一番想赏月的心思的，怎奈被你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又是唱儿歌、学狗叫、猫叫，陪你蹦跶......这一连串的规定带自选动作下来，乖女，老爸我早已没有了赏月的雅兴，只想他娘的赶紧趴下困一觉。去他娘的雅兴，去他娘的赏月，去他娘的嫦娥，此刻，我只想一觉睡到天大亮。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姥姥陪你一起白天玩，晚上睡的。爸妈只是像跑堂的相似，白天陪你玩会，晚上将你搁在姥姥家，周末带你出去溜溜弯，逛逛公园，转眼你已经一岁多了。或许在这很长一段时间来，在你懵懂的世界，爸妈的角色是有些“缺位”的。那段时间，爸爸一直得下乡驻村，而你的妈妈三班倒的工作性质，让她也是必须忙碌两个昼夜后，才能回家和你亲近。从你呱呱坠地，除期间老家的奶奶短暂带过你一段时间，你几乎一直是和姥姥腻在一起的，也难怪你迷蒙中喊叫的还是奶奶！
近期，姥姥有些家事，再过段时间，你舅妈也将临产。不得已，又从老家把你的另一个奶奶唤来，可能在你的世界里，奶奶和姥姥就只是一个人，但爸爸为了称呼方便，不得已这么区分。虽然在你襁褓中时，奶奶和你是耳鬓厮磨了一段时间的，但你好像根本不买账。白天尚还凑合，到了晚上，你除了嘴里念叨着心里的那个奶奶，对这个奶奶是不屑一顾。还好这段时间刚好放假，我一直在家休息，妻子上完班回来休息三天，我们瞅着这个机会，想着你先适应适应新的环境，只是你对自己家这个本应该十分熟悉的地方，明显是排斥的。
窗外，漆黑一片，透过窗纱，对面楼上有些灯亮着，有些已经关了。天上有无月光，我竟无心去查看，住在一楼，天上的风景很多时候没有高层来的明朗。你的睡意也不明朗，分明看着已很困顿，也到了你的就寝时间，但你揉着眼睛，就是不愿上床安寝。噔噔噔......跑到客厅，又蹦跶到小卧室，再溜回卧室，嘴里喊着“没有没有”，小手烦躁地乱抓乱挖，一不留神，我和你妈的脸上就会添上几道血红的痕迹。然后，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嚷，手刨脚蹬地喊“奶奶”。在你的词库中，目前只能表达出两个字，但你的意思表达的再明白不过，你在寻找奶奶，但是寻遍了家里的每一角落，奶奶不在，于是你用一切可以表达的手段诉说着心中的不满和委屈。
奶奶、爸爸、妈妈三人使劲浑身解数，你是毫不买账，各种哄、逗、唱，你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奶奶几乎近不了你的身，爸爸妈妈用尽了十八般武艺，你好像也不屈服，亲爱的闺女，你就像个武林高手，我们几个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尽了，依然没法将你降服，我感到黔驴技穷，只想着待你哭乏喊累了，总得缴械吧。想到此，我对自己的高招有些许庆幸，但总觉得很是无奈。我让母亲先去睡，关了灯，我和妻子陪伴在左右，黑暗中，你有些嘶哑的哭嚷几声，又喊奶奶，稍稍安静一会，又会哭嚷喊叫，我心里很是难受，妻子肯定也是很难受的，她的呼吸很不平稳。
“啪啪”，突然，妻子轻轻地拍了几下手掌，然后道“赶紧睡觉觉，听啥叫着呢！”蓦地，你竟然安静了下来，我将你轻轻搂在怀中，告诉你别怕，爸爸在呢。而你也赶紧往我怀里钻，伸出两条稚嫩的胳膊试图抱住我的脖子。终于，已经困顿的你在爸爸怀里沉沉睡去。不得不说你妈还是棋高一着，让我想起小时候，我的爷爷奶奶在我闹腾着不睡觉时，也会轻轻弄出点响动，有时用手轻轻抓抠几下木窗，有时是轻轻拍打继续炕沿，嘴里嚷嚷“瞎（ha）猫”来了，然后我就会很快安静下来。老人们还说，以前农村有特别淘气的孩子，实在调皮闹腾时，大人们就会说“马步芳来了”，孩子很快就停止哭闹，思及于此，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评书《薛仁贵征东》，说东辽的孩子如果哭闹无法时，大人就会说薛礼来了，然后孩子立马安静......用这种不得已的办法让你安静，闺女，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总算是让你安睡了。
半夜，你突然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嘴里喊爸爸，我赶紧应道，爸爸在这呢。掂完尿，你迷蒙中又喊奶奶，很快沉沉睡去。黑暗中，瞅着你圆圆的脸蛋，我知道，今晚的月亮很圆。
甘肃通渭人，现供职于甘肃省平凉市文广局，甘肃省平凉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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