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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三四 ,我们的芳华(1): 平凉师范,梦想中的摇篮

(此照片由岳琼提供)

三十年前那个秋天,清晨就飘着细细的秋雨,落在脸上有丝丝的凉意,远处的高低错落的楼房,近处的街道商铺和水果地摊,都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卖早餐的喊着豆浆油条、油饼稀饭,忙乱地招揽顾客。一股股汽油混合臭水的气味随风飘进车窗,令人窒息。我不由怀念起家乡那青草味儿的清新空气来。车在师范门口停下来,我从公共汽车上下来,背着一个绣着梅花的红色书包,手里提着一个黄色尼龙绳网兜儿,司机把一个硕大的行李包从车顶卸下来,几辆三轮蹦蹦车停在车站等着拉人,我们一行五人,花一元钱雇了一辆蹦蹦车,七手八脚地把行李扔上车,我们也挤上去,坐在行李的夹缝中,一路向学校奔去。

到门口,我一只胳膊费力地想扛起行李包,试了几次,都没有扛起来,老乡张三同学说,:“你在这里等,我把我的扛进去了来给你帮忙!”,他们四人一人背上一个铺盖包,进去了,我的行李包比他们的都大,我是家里姊妹六个中最小的一个,第一次出门,以后要离开家一个人生活,父母亲唯恐我受冻挨饿,给我缝了七斤棉花的被子还有褥子,另外还有一条羊毛毡,隔潮防湿,网兜里有母亲烙的锅盔荏馍馍,荏是西北的一种油料,在锅里焙干,揉到馍馍里又香又殩,家里白面欠缺,吃母亲烙的油胡璇馍馍,这是只有出门和考上学才会有的待遇。

(此照片由马建祥提供)

我站在校门口等,思绪却飞回了家乡,想起母亲、姐姐和家里的院子了。一边想,一边仔细观察我梦寐以求的梦想中的学校。其实我对它一无所知,只知道它是平凉最好的学校,迈进这个大门,意味着从此有了正式工作,意味着结束缺吃少穿的生活,接到录取通知书,父亲就给粮站交了三百斤玉米,临出门前还给我给了二十二元的零花钱。考上师范,住校,管吃管住,除过书本费,不交任何费用,就是说我们已经算公家人了。这也是它对我们农村孩子最大的诱惑,虽然我曾经不至一次地梦想过上高中,考大学,但再大的愿望也要面对现实。现在我就站在了它的脚下,心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和自豪,不由细细打量起它来。大门旁边右侧门柱上四个红色行楷大字:“平凉师范”,大门正对面,是四层的教学楼,也镶嵌着四个朱红色大字:“为人师表”。教学楼前两侧有高大茂盛的两排松树和水杉,经过雨水的洗涤更加碧绿青翠,树前面的花园里,姹紫嫣红的月季正在开放。

门口不断有新来的同学在家人或者同学的簇拥下往进拿行李 ,我提着网兜,网兜里装着我的一双红绒白花的方口布鞋,还有做裁缝的二姐给我亲手缝制的新衬衣,衬衣布料是大哥扯的,蛋清色的底子,蓝色的小花,红色的网兜线把衬衣勒成一个个均匀的菱形块,像母亲切的豆腐块,网兜线勒的我手指火辣辣地疼。

(此照片由岳琼提供)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几个男女同学,又说又笑,看见我,老远就喊:“新来的吧?哪个班的?我们来帮你拿行李吧!”其中一个叫翠翠的同学接过我手里的网兜儿,另一个男同学俯下身扛起了行李,我急忙说:“我是女师班的,在等同学,他一会出来帮我拿行李”,正要推辞,表示谢意,迎面碰上了张三同学,他和大家打过招呼,就从那个女同学手里接过网兜儿,我们一起往里面走,张三同学向门口西面的一幢楼一指:“瞧,那是男生宿舍楼,我的宿舍在二楼。”没想到在以后三年的时光里,女师班和这栋与教学楼遥遥相望的宿舍楼发生了不解之缘,一些零零落落的故事在这里上演,一些悲欢离合,风花雪月的传奇在这里发生。“女师班在东三排,有四个宿舍”,同行的师兄一边说,一边交代新生入学应该注意的事项。我跟着他们,沿东面的马路,走过三排平房,来到了东三排,在4号宿舍门上找到了我的名字。东三排和东四排都是女生宿舍,这是两排平房,看起来以前是做教室的,这间宿舍里有上下铺十八个床铺。已经有十几个床铺上放着行李,我把行李放在了门口往北一点的上铺。(所有配图与正文并无直接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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