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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有条河,古称达溪,也有人叫达溪河。这条河从百里流下来,我想它的发源地不外乎是关山的那条沟。达溪一直向东,最后与泾河汇合,奔向渭河……
我老家在背河,背河村也因河得名。所有人家都面河而居,每家的窑洞都大张着嘴,整天望着达溪过日子,至于为什么叫“背河”,我也搞不懂。
达溪,这名字听起来既文雅又文静 ,清彻的溪水整天沽沽而淌,站在高高的石碥上,扔一块石头下去,你注意看,那些爬在溪边晒盖的王八,一个个就会倏地一下像电打一样钻入河底……但是,你千万别被这文雅的达溪所迷惑,每到夏天,它往往会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尥蹶子,发洪水。两岸的庄稼被一扫而光不说,汹涌的洪水会卷着树木、椽檁、牛羊、家具……随波而下。平常文静的达溪,这时会变的狂燥不安,人们搭在河上的各种桥也早就被冲的无影无踪,两边的村民有了急事,也只能站在河对岸对吼。舅舅是个兽医,免不了经常被人叫到河边问事,“何先生___”。“咋咧?”“何先生,我家犍牛拉稀,不好好吃……"。舅舅用两只手做成话筒状,然后扯着嗓子告诉他先用偏方治治,等两天河水退了,拉过来再看。
别看达溪河水不大,一旦山洪暴发,会把整个川道填满。下河人每年都有捞涝柴(涝柴:就是洪水从上游冲下来的枯枝柴草)的习惯,家家都有一套捞涝柴的专用工具,其中最主要的是一个长把的大笊篱。有时捞到椽棒檩子也就有了另外的用向。我爷可是个捞涝柴的高手,每年捞的涝柴堆的像座山,能烧半年。
我爱老家的河,这是因为每到夏天,达溪就变成热水河,在河里洗澡游泳十分惬意。我自小就有两大爱好,一个是玩火,一个是玩水。玩火曾遭重挫:一次玩火点着了炕上的被窝,火头和我一样高,多亏大人们发现早,才没引着房子。弟妹真不够意思,当面揭发,让我痛遭皮肉之苦,从此玩火的兴致大减,改玩水。
从小喜水,天性使然。什么东湖,泾河,水桥沟水库……哪里有水便经常在哪里出没,我的“十大朋友”(同学)和我的几个弟弟都跟着我学会了游泳。我的一个猛子(潜游)可以从东湖的此岸钻到彼岸,还不用闭眼晴。大弟没出息,至今还只会狗刨。
我爷听人说我下河戏水,立马提个吆牛鞭子,追得我满河滩跑。有一次,我在石𥔱下的大水坑正玩,不知是谁报告了我爷,我爷又提着鞭子来了。但他没声张,只是蹲在苜蓿地里观察。他看我从上游一头扎进去,从下游冒出来,一点事没有,老爷子十分惊讶。他把我叫到跟前,摸着头说;“我娃能行!这地方在十年前,也只有灵台最大的水手马长华敢下去,别人谁敢下。”从这次后,我爷再也不过问我下河游泳的事。
六十年代,每逢学校放暑假,我最向往的事就是回老家。达溪两边全是果园,什么桃树园,杏树园,核桃园,北方的水果,在这里应有尽有。哪棵树上的杏水大,哪棵树上的桃最甜,只有我最清楚。我分别在这些树上搭起了窝棚,游泳累了,就爬上去休息,口渴了,抬手摘个杏子,肚子饿了,伸手摘个桃子。我简直就是那花果山上的美猴王,每天各种水果都吃饱了,根本不用回家吃饭。尽管到了饭点上,爷爷总是站在庄头的山峁上喊我,可我硬是装着听不见,说句老实话,爷爷不会做饭,他做的饭我也不爱吃。
现在的达溪河和过去不同:现在达溪山洪很少,这可能是由于上游植被的改善。但是流过县城的河水就有了异味,颜色也变成了绿色,现在也很少有人下河洗澡游泳了。
如今年过花甲,但经常做梦会梦见老家的达溪,梦见溪边的果园,有时还能梦见我躺在自己搭的窝棚里,伸手摘桃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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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珉,男,回族,原红峰机械厂退休干部,八十年代曾有文章散见《甘肃日报》《工人日报》《神剑》杂志。掇笔三十年,自退休后又拾笔重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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