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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集解36

  
  〔三〕皆为生者悼往告哀之意,傅本、胡本「告」作「苦」,不可从。
  
  〔四〕赵曦明曰:「陆机为平原内史。」
  
  〔五〕赵曦明曰:「陆机挽歌诗三首,不全为死人自叹之言,唯中一首云:『广宵何寥廓,大暮安可晨?人往有反岁,我行无归年!』乃自叹之辞。」器案:挽歌诗见文选卷二十八。缪袭挽歌云:「造化虽神明,安能复存我云云。」陶潜挽歌辞云:「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云云。」又云:「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云云。」又云:「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云云。」并为死人自叹之言,固不止一陆平原也。
  
  〔六〕案:唐书艺文志丁部著录诗格、诗式,自元兢以下凡七家。据此,则诗格、诗式,虽自唐人始撰辑成书,而其说则六朝固已发之矣。
  
  〔七〕宋本及余师录「本意」作「大意」。郝懿行曰:「陶渊明自作挽歌,乃愈见其旷达,然故是变格尔。」
  
  凡诗人之作,刺箴美颂,各有源流,未尝混杂,善恶同篇也。陆机为齐讴篇〔一〕,前叙山川物产风教之盛,后章忽鄙山川之情〔二〕,殊〔三〕失厥体。其为吴趋行〔四〕,何不陈子光、夫差乎〔五〕?京洛行〔六〕,胡不述赧王、灵帝乎〔七〕?
  
  〔一〕沈揆曰:「乐府(卷六十四):『陆机齐讴行,备言齐地之美,亦欲使人推分直进,不可妄有所营也。』」器案:文选齐讴行张铣注:「此为齐人讴歌国风也,其终篇亦欲使人推分直进,不可苟有所营。」
  
  〔二〕赵曦明曰:「非也。案本诗『惟师』以下,刺景公据形胜之地,不能修尚父、桓公之业,而但知恋牛山之乐,思及古而无死也。」器案:齐讴行云:「鄙哉牛山叹,未及至人情。」此鄙景公耳,非鄙山川也。齐景公登牛山,悲去其国而死,见韩诗外传卷十、晏子春秋内篇谏上及外篇、列子力命篇及御览四二八引新序。
  
  〔三〕「殊」原作「疏」,傅本、朱本及余师录作「殊」,义较胜,今据改正。
  
  〔四〕沈揆曰:「乐府云:『崔豹古今注曰:「吴趋行,吴人以歌其地。」陆机吴趋行曰:「听我歌吴趋。」趋,步也。』一本作『吴越行』者,非。」器案:文选吴趋行刘良注:「此曲,吴人歌其土风也。」
  
  〔五〕赵曦明曰:「非也。吴趋乃平原桑梓之邦,以释回增美为体,何为而陈子光、夫差乎?」
  
  〔六〕案:乐府诗集卷三十九煌煌京洛行,录魏文帝以下四首,无陆机之作,盖在宋时已亡之矣。
  
  〔七〕罗本、傅本、颜本、何本、朱本及余师录「胡」作「何」,程本及胡本误作「祠」。赵曦明曰:「非也。京洛为天子之居,当以可法可戒为体,何为而述赧王、灵帝乎?」
  
  自古宏才博学,用事误者有矣;百家杂说,或有不同,书傥湮灭,后人不见,故未敢轻议之。今指知决纰缪者〔一〕,略举一两端以为诫〔二〕。诗云:「有鷕雉鸣〔三〕。」又曰〔四〕:「雉鸣求其牡。」毛传亦曰:「鷕,雌雉声。」又云:「雉之朝雊,尚求其雌。〔五〕」郑玄注月令亦云:「雊,雄雉鸣〔六〕。」潘岳赋〔七〕曰:「雉鷕鷕以朝雊〔八〕。」是则混杂其雄雌矣〔九〕。诗云:「孔怀兄弟〔一0〕。」孔,甚也;怀,思也,言甚可思也。陆机与长沙顾母书〔一一〕,述从祖弟士璜死〔一二〕,乃言:「痛心拔脑〔一三〕,有如孔怀。」心既痛矣,即为甚思,何故方言有如也〔一四〕?观其此意,当谓亲兄弟为孔怀〔一五〕。诗云:「父母孔迩〔一六〕。」而呼二亲为孔迩,于义通乎?异物志〔一七〕云:「拥剑状如蟹〔一八〕,但一螯偏大尔〔一九〕。」何逊〔二0〕诗云:「跃鱼如拥剑〔二一〕。」是不分鱼蟹也。汉书:「御史府中列柏树,常有野鸟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朝夕鸟〔二二〕。」而文士往往误作乌鸢用之〔二三〕。抱朴子说项曼都诈称得仙〔二四〕,自云:「仙人以流霞一杯与我饮之,辄不饥渴〔二五〕。」而简文诗云:「
  霞流抱朴碗〔二六〕。」亦犹郭象以惠施之辨为庄周言也〔二七〕。后汉书:「囚司徒崔烈以锒铛锁〔二八〕。」锒铛,大锁也;世间多误作金银字〔二九〕。武烈太子〔三0〕亦是数千卷学士,尝作诗云:「银锁三公脚,刀撞仆射头〔三一〕。」为俗所误〔三二〕。
  
  〔一〕卢文弨曰:「礼记大传:『五者,一物纰缪。』注:『纰,犹错也。』释文:『纰,匹弥切。缪,本或作谬。』」
  
  〔二〕宋本、鲍本及余师录引句末有「云」字。
  
  〔三〕此及下句引诗,见邶风匏有苦叶。卢文弨曰:「鷕,说文以水切,今读户小切。」
  
  〔四〕又曰,抱经堂本作「又云」,宋本及各本都作「又曰」,今从之。
  
  〔五〕见诗小雅小弁。
  
  〔六〕见礼记月令季冬之月。郝懿行曰:「郑注月令,今本无『雄』字,而云:『雊,雉鸣也。』说文亦云:『雊,雄雉鸣。』疑颜氏所见古本有『雄』字,而今本脱之欤?」
  
  〔七〕赵曦明曰:「岳有射雉赋。」
  
  〔八〕朱本注云:「雊,音垢,雌雄鸣也。」此朱轼臆说,不可从。
  
  〔九〕赵曦明曰:「徐爰注此赋云:『延年以潘为误用。案:诗「
  有鷕雉鸣」,则云「求牡」,及其「朝雊」,则云「求雌」,今云「
  鷕鷕朝雊」者,互文以举,雄雌皆鸣也。』案:徐说甚是,古人行文,多有似此者。」段玉裁曰:「徐子玉与延年皆宋人也,黄门年代在后,其所作家训,当是袭延年说耳。」
  
  〔一0〕赵曦明曰:「诗小雅常棣作『兄弟孔怀』。」
  
  〔一一〕赵曦明曰:「通典:『秦长沙郡,汉为国,后汉复为郡,晋因之。』」
  
  〔一二〕器案:御览六九五引陆机与长沙夫人书:「士璜亡,恨一襦少,便以机新襦衣与之。」当即一书。
  
  〔一三〕宋本、罗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脑」作「恼」,傅本、抱经堂本及余师录作「脑」,今从之。
  
  〔一四〕「方」字,各本俱脱,宋本、鲍本及余师录有,今据补正。
  
  〔一五〕器案:魏志管辂传:「辰叙曰:『辰不以闇浅,得因孔怀之亲,数与辂有所谘论。』」通鉴一三六:「魏主乃下诏,称『二王所犯难恕,而太皇太后追惟高宗孔怀之思云云。』」胡注:「二王于文成帝为兄弟,诗曰:『兄弟孔怀。』」文馆词林六九一隋文帝答蜀王敕书:「嫉妒于弟,无恶不为,灭孔怀之情也。」则以兄弟为孔怀,自三国迄北隋,犹然相同也。孙能传剡溪漫笔一曰:「诗文用歇后语,亦是一疵,东京、魏、晋以来多有之。崔骃云:『非不欲室也,恶登墙而搂处。』崔琰云:『哲人君子,俄有色斯之志。』傅亮云:『
  照邻殆庶。』王融云:『风舞之情咸荡。』皆载在文选,不以为嫌,绝不可以为法。陶渊明诗:『再喜见友于。』梁武帝戏刘溉:『文章假手。』孙荩曰:『得无贻厥之力乎?』后学相承,遂谓兄弟为友于,子孙为贻厥,少陵诗:『山鸟幽花皆友于。』昌黎诗:『岂谓贻厥无基址。』颜鲁公郭汾阳家庙碑:『友于着睦,贻厥有光。』皆未免俗。若尔,则率土之滨莫非王,何以云倒绷孩儿也。」案:孙氏言歇后语之疵,独未及孔怀,此亦其邻类也。
  
  〔一六〕见诗周南汝坟。
  
  〔一七〕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异物志一卷,汉议郎杨孚撰。』」
  
  〔一八〕古今注中鱼虫第五:「?●,小蟹也,生海边,食土,一名长卿。其有一螯偏大,谓之拥剑。亦名执火,以其螯赤,故谓执火也。」
  
  〔一九〕北户录一崔龟图注引「(上敖下骨)」作为「螯」。朱本注云:「(上敖下骨),音敖,蟹大足,螯同。」
  
  〔二0〕赵曦明曰:「梁书文学传:『何逊,字仲言,东海郯人。八岁能赋诗文章,与刘孝绰并见重当世。』」
  
  〔二一〕案:何渡连圻二首作「鱼游若拥剑,猿挂似悬瓜」。
  
  〔二二〕见汉书朱博传。
  
  〔二三〕宋祁曰:「浙本亦作『鸟』。余谓『鸟』字当作『乌』字。」缃素杂记八:「余案:白氏六帖与李济翁资暇集,其余简编所载,及人所引用,皆以为乌鸢,而独家训以为不然,何哉?余所未谕。」(永乐大典二三四五用此文,失记出处。)方以智通雅二四曰:「今称御史为乌台,以朱博传『御史府中列柏木,常有野乌数千』也。于文定泥颜氏家训,以为『鸟』误作『乌』。智案:唐、宋来皆用乌府,考汉书原作『乌』字,或颜氏别见一本耶?」卢文弨曰:「此见朱博传,本皆作『乌』,宋祁因颜此言,谓当作『鸟』。」周寿昌曰:「颜氏当日所见汉书,或传钞偶误,宋氏取此孤证,欲改古书,未可信也。考御史府称乌署,见唐制书;乌府、乌台,见白六帖;唐张良器有乌台赋云:『门凌晨而豸出,树夕阳而乌来。』正用此事。是唐以来,汉书皆作『乌』,益可证。」
  
  〔二四〕刘盼遂曰:「案:葛说又本王充论衡道虚篇。」
  
  〔二五〕卢文弨曰:「见袪惑篇。」
  
  〔二六〕今本简文集无此诗。刘盼遂曰:「案抱朴子袪惑篇之说,又本之王充论衡道虚篇。道虚篇云:『河东蒲阪项曼都好道,学仙,委家亡去,三年而返家。问其状,曰:「去时不能自知,忽见若卧形,有仙人数人将我上天,离月数里而止。见月上下幽冥,幽冥不知东西。居月之旁,其寒凄怆,口饥欲食,仙人辄饮我以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不知去几何年月,不知以何为过,忽然若卧,复下至此。」河东号之曰斥仙。』此正为抱朴子所本。简文诗云:『霞流抱朴碗。』亦可云『霞流王充碗』乎?宜其为颜氏之所讥也。」
  
  〔二七〕赵曦明曰:「案:庄子天下篇,目『惠施多方』而下,因述施之言而辨正之。郭象注云:『昔吾未览庄子,尝闻论者争夫尺捶、连环之意,而皆云庄生之言。案:此篇较评诸子,至于此章,则曰其道舛驳,其言不中,乃知道听涂说之伤实也。』则郭注本分明,颜氏讥之,误也。」
  
  〔二八〕锒铛,宋本原注:「上音狼,下音当。」赵曦明曰:「后汉书崔骃传:『孙寔,从弟烈,因傅母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献帝时,子钧与袁绍俱起兵山东,董卓以是收烈付郿狱,锢之锒铛铁锁。卓既诛,拜城门校尉。』」能改斋漫录七:「韩子苍夏夜广寿寺偶书云:『城郭初鸣定夜钟,苾刍过尽法堂空。移床独向西南角,卧看琅珰动晚风。』案:颜氏家训云云,颜所引锒铛字皆从金,子苍所用字皆从玉,仍以锒铛为铃铎,而非锁也。子苍博极群书,恐当别有所本,洪龟父亦云:『琅珰鸣佛屋。』」器案:汉书王莽传下:「以铁锁琅当其颈。」师古曰:「琅当,长锁也。」字正从玉。至谓铃铎为琅珰,当由「三郎郎当」而来耳。
  
  〔二九〕困学纪闻八引董彦远除正字启:「锁定银铛之名,车改金根之目。」上句即此文所申斥之流比。何焯曰:「金银借对,谓定银为锒也。」
  
  〔三0〕卢文弨曰:「南史忠壮世子方等传:『字实相,元帝长子。少聪敏,有俊才,南讨军败溺死,谥忠壮,元帝即位,改谥武烈世子。』」
  
  〔三一〕萧方等无集传世。案北齐书王纮传:「帝使燕子献反缚纮,长广王捉头,帝手刃将下,纮曰:『杨遵彦、崔季舒,逃走避难,位至仆射尚书;冒死效命之士,反见屠戮,旷古未有此事。』帝投刃于地,曰:『王师罗不得杀。』遂舍之。」岂方等亦用近事耶?疑不能明也。
  
  〔三二〕能改斋漫录此句作「盖误也」。
  
  文章地理,必须惬当。梁简文〔一〕雁门太守行〔二〕乃云:「
  鹅军攻日逐〔三〕,燕骑荡康居〔四〕,大宛归善马〔五〕,小月送降书〔六〕。」萧子晖〔七〕陇头水〔八〕云:「天寒陇水急,散漫俱分泻,北注徂黄龙〔九〕,东流会白马〔一0〕。」此亦明珠之颣〔一一〕,美玉之瑕,宜慎之。
  
  〔一〕赵曦明曰:「梁书简文帝纪:『讳纲,字世缵,小字六通,高祖第三子。大宝二年,侯景使王伟等弒之。帝雅好题诗,其序云:「余七岁有诗癖,长而不倦;然伤于轻艳,当时号曰宫体。」』」案:隋书经籍志:「梁简文帝集八十五卷,陆罩撰并录。」周书萧大圜传:「简文集九十卷。」又案:简文前已数见,不应在此始出注,兹仍沿赵、卢之失,率尔识之。
  
  〔二〕赵曦明曰:「汉书匈奴传:『赵武灵王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置云中、雁门、代郡。』汉书地理志:『雁门郡,秦置,属并州。』」
  
  〔三〕赵曦明曰:「左氏昭二十一年传:『宋公子城与华氏战于赭丘,郑翩愿为鹳,其御愿为鹅。』汉书匈奴传:『狐鹿孤单于立,以左大将为左贤王,数年病死。其子先贤掸不得代,更以为日逐王。日逐王者,贱于左贤王。』」案:左传杜注:「鹳、鹅,皆阵名。」
  
  〔四〕赵曦明曰:「战国燕策:『苏秦说燕文侯曰:「燕军七百乘,骑六千匹。」』汉书西域传:『康居国与大月氏同俗,东羁事匈奴。』」
  
  〔五〕赵曦明曰:「汉书西域传:『大宛国治贵城山,多善马,马汗血。武帝遣使者持千金及金马以请宛善马,不肯与,汉使妄言,宛遂攻杀汉使。于是天子遣贰师将军伐宛,宛人斩其王毋寡首,献马三千匹。宛王蝉封与汉约,岁献天马二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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