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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范安成

(2012-08-30 08:57:37)

拼音:bié fàn ān chéng
朝代:南北朝 南北朝作者:沈约

生平少年日,分手易前期。
及尔同衰暮,非复别离时。
勿言一樽酒,明日难重持。
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
 
 
南朝)?沈約《去故鄉賦》



  日色暮兮,隱吳山之丘墟。北風析片兮絳花落,流水散兮翠 疏。愛桂枝而不見,悵浮雲而離醜。乃淩大壑,越滄淵。茫茫積水,陵陵斷山;窮陰幣海,平蕪蒂天。於是泣故關之已盡,傷故國之無際。出汀洲而解冠,入漵浦而捐袂。聽蒹葭之蘭瑟,知霜露之流滯。對江皋而自憂,吊海濱而傷歲。撫尺書而無悅,倚樽酒而不持。去室宇而遠客,遵蘆葦以為期。情嬋娟而未罷,愁爛漫而方滋。切趙瑟以橫涕,吟燕笳而坐悲。少歌曰:芳淵之草行欲暮,桂水之波不可渡。絕世獨立兮,報君之之一顧。是時霜翦蕙兮風摧芷,平原晚兮黃雲起。甯歸骨於松柏,不賈名於城市。若濟河無兮,沈此心於千里。重曰:江南之杜蘅兮色已陳,願使黃秸兮報佳人。橫羽觴而淹望,撫玉琴兮何親。贍層山而蔽日,流餘涕以沾巾。恐高臺之易晏,與螻蟻而為塵。(《本集》,《藝文類聚》三十。)


  作者簡註:

  沈約,公元四四一年至公元五一三年,字休文,南朝吳興武康(今浙江德清縣西)人,先後在宋、齊、三朝做官,舊史一般稱他是朝人。沈約出身於門閥士族家庭,歷史上有所謂“江東之豪,莫強周、沈”說法,足見其家族社會地位顯赫。沈約從少年時代起就很用功讀書,白天讀書,夜間一定要溫習。他母親擔心他身體支持不了這樣刻苦學習,常常減少他燈油,早早撤去供他取暖火。青年時期沈約,已經“博通群籍”,寫得一手好文章,並且對史學產生了濃厚興趣。他從二十幾歲時候起,用了整整二十年時間,終於寫成一部晉史。可惜,這部晉史沒有能夠流傳下來。

  在沈約之前,已經有人開始撰寫南朝劉宋皇朝時期歷史了。最早撰寫劉宋“國史”是科學家何承天。他在宋文帝時以著作郎身份,起草了宋史紀、傳和《天文》、《律曆》、《五行》等志,其中人物列傳只寫到宋武帝時期一些功臣。後來,又有山謙之、蘇寶生等相繼續作宋史,但都中途而廢。宋孝武帝大明六年(公元四六二年),徐爰負責修撰宋史。他在前人撰述基礎上,寫成“國史”六十五卷,上起東晉末年,下迄大明時期。所有這些,都為沈約撰《宋書》提供了文獻資料。

  沈約接受撰寫宋史任務,是在南齊永明五年(公元四八七年)春天。他用了不到一年時間,即在第二年二月,就首先撰成《宋書》紀、傳七十卷。起于東晉安帝義熙之初,終於宋順帝昇明三年(公元四七九年),記東晉末年及劉宋一代史事。這是沈約撰寫《宋書》第二個階段。第二個階段,是《宋書》八志三十卷撰成。從《宋書》志避武帝父親和武帝本人諱來看,它撰成,很可能是在武帝時期。沈約撰《宋書》經過大致如此。

  《宋書》在反映時代特點方面是很突出。比如《宋書》傳,與以前“正史”相比,就有幾個值得注意特點。第一,創立家傳形式。以前史書列傳所記人物,一般不附記傳主後人之傳,而《宋書》則改變此例,開以子、孫之傳附父、祖之傳先聲。故《宋書》所記人物,多為門閥地主,而且把門閥士族所重視家傳也引入正史了。如《宋書》卷四十二《劉穆之傳》,後面就附有“長子慮之”、“慮之子邕”、“穆之中子式之”、“式之子瑀、“穆之少子貞之”、“穆之女婿蔡祐”等人傳;卷七十七《沈慶之傳》,後面附有“子文叔”、“慶之弟劭之”、“慶之見子僧榮”、“僧榮子懷明”、“慶之從弟法系”等傳。這種家傳式列傳,在《宋書》裏是不少。這是魏晉南北朝時期門閥地主居於統治地位,社會風氣崇尚門第、家族史和譜系之學在史學上反映。第二,創《索虜傳》以記北魏史事,正如北齊人魏收撰《魏書》以《島夷傳》記南朝史事一樣。這是南北分裂政治局面在史學上一種不正確反映。第三,在類傳中增立《孝義傳》,標榜所謂“孝行”、“孝廉”。這是魏晉統治者鼓吹“以孝治天下”遺風。為什 要強調以孝治大下呢?正如魯迅所說,這可以掩蓋統治者不忠,掩蓋皇位是“巧取豪奪而來”不光彩歷史。

  《宋書》志,也很有特色。一是八志多從三國講起,有更追述到東漢,表明作者極重視典章制度沿革流變。這是中國史學一個優良傳統。八志之首有一篇《志序》,概述志源流和《宋書》志緣起,也講到志撰述之不易,所謂“淵流浩漫,非孤學所盡;足蹇途遙,豈短策能運”。朝江淹說過:“修史之難,無出於志。”他這句話被後來史家一再引用,說明中國古代史學家在這個問題上都有一種共同感受。《宋書》《志序》是一篇不可不讀好文章。二是《宋書》《禮志》和《樂志》分別占了五卷和四卷,幾乎占了整個志篇幅三分之一,這在以前“正史”中也是不曾有。東晉南朝門閥士族十分講究“禮法”。《宋書?王弘傳》記王弘說:“弘明敏有思致,既以民望所宗,造次必存禮法,凡動止施為,及書翰儀體,後人皆依仿之,謂為‘王太保家法’。”有史書還說;“弘每日對千客,可不犯一人諱。”真不愧是門閥土族講究“禮法”楷模。《宋書》重視禮志、樂志,洽是這種社會風氣反映。三是《宋書?州郡志》詳盡地記述了東晉以來北方人口南遷及僑置郡縣具體情況,是一篇反映人口變動和區域建置變動重要文獻。《州郡志》序說;“地理參差,其詳難舉,實由名號驟易,境土屢分,或一郡一縣,割成四五,四五之中,亟有離合,千 百改,巧曆不算,尋校推求,未易精悉。”當時社會動盪於此可見一斑。四是創立《符瑞志》,從遠古到劉宋,曆舉許多神怪荒誕之事,宣揚所謂“有受命之符,天人之應”,目是要為統治者統治編織神聖外衣。因而它封建性糟粕就更多一些。不過,它也講到一些自然現象,如果用今天科學眼光來看待話,也不是完全沒有價值

  在沈約同時和沈約以後,還有一些人撰寫過劉宋皇朝時期歷史,但都失傳了。因此,《宋書》價值就越發顯得重要了。

  摘自:人民教育出版社《二十五史隨話》

南朝梁·沈约《郊居赋》





  惟至人之非己,固物我而兼忘。自中智以下洎,咸得性以为场。兽因窟而获骋,鸟先巢而后翔。陈巷穷而业泰,婴居湫而德昌。侨栖仁於东里,凤晦迹於西堂。伊吾人之褊志,无经世之大方。思依林而羽戢,愿托水而鳞藏。固无情於轮奂,非有欲於康庄。披东郊之寥廓,入蓬之荒茫。既从竖而横构,亦风除而雨攘。昔西汉之标季,余播迁之云始。违利建於海昏,创惟桑於江汜。同河济之重世,逾班生之十纪。或辞禄而反耕,或弹冠而来仕。逮有晋之隆安,集艰虞於天步。世交争而波流,民失时而狼顾。延乱麻於井邑,曝如莽於衢路。大地旷而靡容,天远而谁诉。伊皇祖之弱辰,逢时艰之孔棘。违危邦而窘惊,访安土而移即。肇胥宇於朱方,掩闭庭而晏息。值龙颜之郁起,乃凭风而矫翼。指皇邑而。南辕,驾修衢以骋力。迁华扉而来启,张高衡而徒植。傍逸陌之修平,面淮流之清直。芳尘浸而悠远,世道忽其窳隆。绵四代於兹日,盈百祀於微躬。嗟弊庐之难保,若箨之从风。或诛茅而翦棘,或既西而复东。乍容身於白社,亦寄孥於伯通。迹平生之耿介,实有心於独往。思幽人而轸念,望东皋而长想。本忘情於徇物,徒羁绁於天壤。应屡叹於牵丝,陆兴言於世纲。事滔滔而未合,志ぉぉ而无爽。路将殚而弥峭,情薄暮而逾广。抱寸心其如兰,何斯愿之浩荡。咏归欤而踯,眷岩阿而抵掌。逢时君之丧德,何凶昏之孔炽。乃战牧所未陈,实升而所不记。彼黎元之喋喋,将垂兽而为饵。瞻穹昊而无归,虽非牢而被。始叹彩而未睹,终组而后值。寻贻爱乎上天,固非民其莫甚。授冥符於井翼,实灵命之所禀。当降监之初辰,值积恶之云稔。宁方割於下垫,廓重氛於上参。躬靡暇於朝食,常求衣於夜枕。既牢笼於妫、夏,又驱驰乎轩顼。德无远而不被,明无微而不烛。鼓玄泽於天荒,播仁风於遐俗。避终古而遐念,信王兽其如玉。值衔《图》之盛世,遇兴圣之嘉期。谢中涓於初日,叨光佐於此时。阙投石之猛志,无飞矢之丽辞。排阳鸟而命邑,方河山而启基。翼储光於三善,长王职於百司。兢鄙夫之易失,惧宠禄之难持。伊前世之贵仕,罕纡情於丘窟。譬丛华於楚、赵,每骄奢以相越。筑甲馆於铜驰,并高门於北阙。避重扃於华阃,岂蓬蒿所能没。敖传嗣於尧壤,何安身於穷地,味先哲而为言,固余心之所嗜。不慕权於城市,岂邀名於屠肆。咏希微以考室,幸风霜之可庇。尔乃傍穷野,抵荒郊;编霜,葺寒茅。构栖噪之所集,筑町疃之所交。因犯檐而刊树,由妨基而翦巢。决氵亭ㄜ之汀氵荧,塞井之沦坳。艺芳枳於北渠,树修杨於南浦。迁{雍瓦}牖於兰室,同肩墙於华堵。织宿楚以成门,籍外扉而为户。既取阴於庭樾,又因篱於芳杜。开阁室以远临,避高轩而旁睹。渐沼於ニ垂,周塍陌於堂下。其水草则苹萍茨芰,菁藻蒹菰;石衣海发,黄荇绿蒲。动红荷於轻浪,覆碧叶於澄湖。飧嘉实而却老,振羽服於清都。其陆卉则紫鳖绿ご,天著山韭;雁齿麋舌,牛唇彘首。布南池之阳,烂漫北栖之后。或慕渚而芘地,或萦窗而窥牖。若乃园宅殊制,田圃异区。李衡则橘林千树,石崇则杂果万株。并豪情之所侈,非俭志之所娱。欲令纷披蓊郁,吐绿攒朱;罗窗映户,接ニ承隅。开丹房以四照,舒翠叶而九衢。抽红英於紫蒂,衔素药於青跗。其林鸟则翻泊颉颃,遗音下上;楚雀多名,流嘤杂响。或班尾而绮翼,或绿衿而绛颡。好叶隐而枝藏,乍间关而来往。其水禽则大鸿小雁,天狗泽虞;秋寒,修短凫。曳参差之弱藻,戏跎爵之轻躯;翅抨流而起沫,翼鼓浪而成珠。其鱼则赤鲤青鲂,纤倏钜。碧鳞朱尾,修颅偃额。小则戏渚成文,大则喷流扬白。不兴羡於江海。聊相忘於余宅。其竹则东南独秀,九府擅奇。不迁植於淇水,岂分根於乐池。秋蜩吟叶,寒雀噪枝。来风南轩之下,负雪北堂之垂。访往涂之轸迹,观先识之情伪。每诛空而索有,皆指难以为易。不自己而求足,并尤物以兴累。亦昔士之所迷,而今余之所避也。原农皇之攸始,讨厥播之云初。肇变腥以粒食,乃人命之所储。寻井田之往记,考阡陌於前书。颜箪食而乐在,郑高廪而空虚。顷四百而不足,亩五十而有馀。抚幽衷而念,幸取给於庭庐。纬东之故耜,浸北亩之新渠。无褰衅於晓蓐,不抱於朝蔬。排外物以齐遣,独为累之在余。安事千斯之积,不羡汶阳之墟。临巽维而骋目,堆冢而流眄。虽兹山之培,娄,乃文靖之所宴。驱四牡之低昂,响繁笳之清啭。罗方员而绮错,穷海陆而兼荐。奚一权之足伟,委千金其如线。试抚臆而为言,岂斯风之可扇。将通人之远旨,非庸情之所见。聊迁情而徙睇,识方阜於归津。带修汀於桂渚,肇举锺於强秦。路萦吴而款越,涂被海而通闽。怀三岛以长念,伊故乡之可珍。实褰期於晚岁,非失步於芳春。何东川之弥弥,独流涕於吾人。谬参贤於昔代,亟徒游於兹所。侍彩旄而齐辔,陪龙舟而遵渚。或列席而赋诗,或班觞而宴语。局帷一朝冥漠,西陵忽其葱楚。望商飙而永叹,每乐恺於斯观。始则锺石锵钅,终以鱼龙澜漫。或升降有序,或浮白无算。贵则景魏萧曹,亲则梁武、周旦。莫不共霜雾而歇灭,与风云而消散。眺孙后之墓田,寻雄霸之遗武。实接汉之后王,信开吴之英主。指衡岳而作镇,苞江汉而为宇。徒徵言於石椁,遂延灾於金缕。忽鞠秽而不修,同原陵之无无。宁知蝼蚁之与狐兔,无论樵刍之与牧竖。睇东以流目,心凄怆而不怡。盖昔储之奋苑,实博望之馀基。修林则表以桂树,列草则冠以芳芝。风台累翼,月榭重而。千栌捷业,百ㄆ相持。阜辕林驾,兰水嬉。逾三龄而事往,忽二纪以历兹。咸夷漫以荡涤,非古今之异时。回余眸於艮域,觌高馆於兹岭。虽混成以无迹,遗训之可秉。始冫食霞而吐雾,终陵虚而倒影。驾雌之连卷,泛天江之悠永。指咸池而一息,望瑶台而高骋。匪爽言以自,冀神方之可请。惟锺岩之隐郁,表皇都而作峻。盖望秩之所宗,含风云而吐润。其为状也,则巍峨崇,乔枝拂日;蛲嶷召亭,坠石堆星。岑聿,或坳或平;盘坚枕卧,诡状殊形。孤嶝横插,洞穴斜经;千丈万仞,三袭九成。亘绕州邑,款跨郊垌;素烟晚带,白雾晨萦。近循则一岩异色,远望则百岭俱青。观二代之茔兆,睹摧残之馀隧。成颠沛於虐竖,康敛衿於虚器;穆恭已於岩廊,简游清认玄肆;烈穷馀以致灾,安忘怀而受崇。何宗祖之奇杰,威横天而陵地,惟圣文之缵武,殆隆平之可至。余世德之所君,仰遗封而掩泪。神寝匪一,灵馆相距。席布も驹,堂流桂醑。降紫皇於天阙,延二妃於湘渚。浮兰烟於桂栋,召巫阳於南楚。扬玉桴,握椒糈。恍临风以浩唱,折琼茅而延伫。敬惟空路邈远,神踪遐阔。念甚惊飙,生犹聚沫。归妙轸於一乘,启玄扉於三达。欲息心以遣累,必违人而后豁。或结於岩根,或开於木末。室暗萝茑,檐梢松栝。既得理於兼谢,固忘怀於饥渴。或攀枝独远,或陵云高蹈。因葺茨以结名,犹观空以表号。得忘己於兹日,岂期心於来报。天假余以大德,荷兹赐之无疆。受老夫之嘉称,班燕礼於上庠。无希骥之秀质,乏如圭之令望。邀昔恩於旧主,重匪服於今皇。仰休老之盛则,请微躯於夕阳。劳蒙司而获谢,犹奉职於春坊。时言归於陋宇,聊暇日以翱翔。栖余志於净国,归余心於道场。兽依墀而莫骇,鱼刃沼而不纲。旋迷涂於去辙,笃后念於徂光。晚树开花,初英落蕊。或异林而分丹青,乍因风而杂红紫。紫莲夜发,红荷晓舒。轻风微动,芬芳袭余。风骚屑於园树,月笼连於池竹。蔓长柯於檐桂,发黄华於庭菊。冰悬坎而带坻,雪萦松而被野。鸭屯飞而不散,雁高翔而欲下。并时物之可怀,虽外来而非假。实情性之所留滞,亦忘之而不能舍也。伤余情之颓暮,罹忧患其相溢。非异轸而同归,欢殊方而并失。时复托情鱼鸟,归闲蓬荜。旁阙吴娃,前无赵瑟。以斯终老,於焉消日。惟以天地之恩不报,书事之官靡述;徒重於高门之地,不载於良史之笔。长太息其何言,羌愧心之非一。(《梁书·沈约传》。又见《艺文类聚》六十四,有删节。)
  锡东刀客辑录
谢朓(464—499)字玄晖。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县)人。南朝齐著名诗人。出身世家大族,祖、父辈皆刘宋王朝亲重,谢眺高祖据为谢安之兄,祖母是史学家范晔之姐。父谢纬,官散骑侍郎,母亲为宋文帝之女长城公主谢灵运同族,经历有些类似,时谢灵运对举,亦称小谢。初任豫章王太慰行参军,后在随王萧子隆、意陵王萧子良幕下任功曹、文学等职,颇得赏识,为“竟陵八友”之一。公元495年出任宣城太守,故有谢宣城之称。后因告发岳父王敬则谋反事受赏,举为尚书吏部郎。后被诬陷死于狱中。

  现存谢朓诗二百多首,其中山水诗的成就很高,观察细微,描写逼真,风格清俊秀丽,一扫玄言余习。写景抒情清新自然,意境新颖,富有情致,且佳句颇多。如“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晚登三山还望京邑》)、“天际识归舟,云中辩江树”(《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游东田》)等,至今脍炙人口。

  谢朓家世既贵,少又好学,为南齐藩王所重。初为太尉豫章王萧嶷行参军,迁随王萧子隆东中郎府,转王俭卫军东阁祭酒,后为随王镇西功曹,转文学。永明九年(491),随王为荆州刺史,“亲府州事”,谢朓也跟着到了荆州,“以文才尤被赏爱”。后调还京都,任新安王中军记室,兼尚书殿中郎,又为骠骑谘议,领记室,掌霸府文笔,又掌中书诏诰。建武二年(495)出为宣城太守,后迁尚书吏部郎。东昏侯永元元年(499),始安王萧遥光谋夺帝位,谢朓不预其谋,反遭诬陷,下狱而死。

  谢朓青年时代即以文学知名,曾参竟陵王萧子良西邸的文学活动,是“竟陵八友”之一。谢朓诗歌创作的主要成就是发展了山水诗。《隋书·经籍志》有《谢朓集》12卷,《谢朓逸集》1卷,均佚。明人收集遗佚,重为编定,刻本甚多。通行本有《四部丛刊》影明抄本。今人郝立权有《谢宣城诗注》(1936)。

  在"竟陵八友"中,他的成就最高。谢眺在西邸创作的诗歌,题材比较狭窄,除了游宴应酬之外,就是咏物,如《咏风》、《咏竹》等。这类咏物诗虽略有寄托,但主要是求其形似。还有不少是模拟汉魏晋宋的乐府民歌。这部分作品虽然不曾反映重大的社会内容,但表现闺情,具有一定的生活气息。自从随府赴荆州以后,他的诗歌创作有了新的开拓,特别是经历了政治风波,出任宣城太守以后他的诗歌无论内容或者形式,都取得了新的成就,他不仅创作了大量的山水诗,表现山川之美和自己的生活感受,还创作了诸如《赛敬亭山庙喜雨》、《赋贫民田》等诗歌,反映了一定的社会现实。

  谢朓诗歌创作的主要成就是发展了山水诗。晋宋以后,山水文学产生了,但多少还受玄言诗的影响,总带点玄理。谢灵运的山水诗就是如此。谢眺和谢灵运同族,世称"二谢",谢灵运为大谢,谢眺为小谢。小谢诗学大谢,都善于模山范水,以山水诗见长;但二人的诗境和诗味却有别。大谢的山水诗仍然带有一些"玄言"的色彩,小谢的山水诗则抒发了思想感情,玄言诗的影响差不多已被消除殆尽。谢眺的山水诗把描写景物和抒发感情自然地结合起来。他浮沉于政治旋涡之中,目睹仕途的险恶和现实的黑暗,因此常常通过对景物的描写,表现出对于宦途的忧惧和人生的苦闷。《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至京邑赠西府同僚》中写道:"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徒念关山近,终知返路长。秋河曙耿耿,寒渚夜苍苍。引领见京室,宫雉正相望","常恐鹰隼击,时菊委严霜。寄言罻罗者,寥廓已高翔。"正表现了这种□徨的心情,诗中的景物也因此笼罩了凄凉的气氛。他一生游宦于诸王府邸之间,不能不写些"颂帝功"、"颂藩德"的应命之作。这类作品也常常通过景物来表现颂扬之意,如《随王鼓吹曲十首》中的《入朝曲》"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既是一曲颂歌,也是一幅壮丽的图画。不管是何种情感意趣,都可以借山川景物来表现,而且达到情景交融的境界,这是谢眺诗歌的重要特点,也是他对于诗歌艺术发展的重要贡献。

  谢眺主张"好诗圆美流转如弹丸"(《南史·王昙首传附王筠传》),他的诗歌创作正是贯彻了这一审美观点。要达到"圆美流转",声律是一个重要因素。他把讲究平仄四声的永明声律运用于诗歌创作中。因此他的诗音调和谐,读起来琅琅上口,铿锵悦耳。沈约《伤谢眺》写道:"吏部信才杰,文锋振奇响。调金石谐,思逐风云上。"也说明了音调和谐这一特点。谢眺还善于熔裁,时出警句,最为人称道的有"馀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晚登三山还望京邑》),"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朔风吹飞雨,萧条江上来"(《观朝雨》),"鱼戏新荷动,鸟散馀花落"(《游东田》)等,这些警句清新隽永,流畅和谐,对仗工整,体现了"新体诗"的特点。谢眺的短诗也很出色,耐人咀嚼,富于民歌风味。如《玉阶怨》:"夕殿下珠帘,流萤飞复息。长夜缝罗衣,想君此何极!"又如《王孙游》:"绿草蔓如丝,杂树红英发。无论君不归,君归芳已歇!"还有《同王主簿有所思》、《铜雀悲》、《金谷聚》等篇,都是遣词自然、音调和谐、感情含蓄的佳什,收到了小中见大、尺幅千里的艺术效果。这类小诗,对后来的五言绝句的形成和发展有一定影响。

  谢眺的辞赋和散文,成就不如诗,但也有值得称道的。现存的几篇赋,如《思归赋》、《游后园赋》、《高松赋》、《杜若赋》等,体制短小,声律调协,富于抒情色彩。赋体自魏晋以后,题材有所扩大,篇幅有所缩小,不事铺张,注重抒情;到了齐梁,由于声律的运用,便逐渐向骈赋过渡。谢眺写物寓意、借景抒情的小赋,正体现了向骈赋过渡的特点。谢眺还写了一些诸如表章□启一类散文,如《文选》所录《拜中军记室辞随王□》一文,"不悟沧溟未运,波臣自荡;渤□方春,旅翮先谢。清切藩房,寂寥旧荜,轻舟反溯,吊影独留。白云在天,龙门不见,去德滋永,思德滋深。唯待青江可望,候归□于春渚;朱邸方开,效蓬心于秋实",情见乎辞,文情并茂。再如《齐海陵王墓志铭》"风摇草色,月照松光。春秋非我,晓夜何长",也很富于诗情画意。 谢眺是永明诗人的代表,在当世就享有盛名。萧衍说:"三日不读谢(眺)诗,便觉口臭。"名重一时的刘孝绰也很推崇谢眺。"常以谢诗置几案间,动静辄讽味"(《颜氏家训·文章》篇)。他关于声律对仗和写景状物的技巧,对于唐代诗坛有着深刻的影响。杜甫说"谢眺每诗篇堪诵"(《寄岑嘉州》),李白更是经常提起谢眺,"解道澄江静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金陵城西楼月下吟》),"三山怀谢眺,水澹望长安"(《三山望金陵寄殷淑》),"我吟谢眺诗上语,朔风飒飒吹飞雨"(《酬殷明佐见赠五云裘歌》),"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可见李白对于谢眺的倾倒,所以清人王士稹《论诗绝句》说李白"一生低首谢宣城"。谢眺诗歌不仅影响了唐代诗人,而且影响了一代诗风。宋赵紫芝诗云"玄晖诗变有唐风",严羽也说"谢眺之诗,已有全篇似唐人者",明胡应麟《诗薮》认为唐人"多法宣城(谢眺)"。

  《隋书·经籍志》有《谢眺集》12卷,《谢眺逸集》1卷,均佚。明人收集遗佚,重为编定,刻本甚多。通行本有《四部丛刊》影明抄本。今人郝立权有《谢宣城诗注》(1936)。

  南齐诗坛之冠谢朓

  南齐武帝永明十一年(493),一个秋日的拂晓,长江南岸的新林道上,来了几个骑马的旅人。为首者正当中年,生得面白须少,眉目清秀,长途的夜行跋涉,使他的锦衣沾染着宿露,蒙上了尘埃,然而他那显得憔悴的双眼,却依然明亮地凝注着江岸的壮丽景色,不时流露出悲愤的神情。

  “京邑!终于又到家了!”不知是哪个随从遥指前方,一声轻轻的喟叹,震动了所有的人。连那白脸士人的眼中,也禁不住闪出一丝兴奋的神采,然而似乎又立刻被无限的惆怅所淹没。他立马伫视,有顷,方深沉地吟咏道:

  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徒念关心逝,终知返路长。秋河曙耿耿,寒渚夜苍苍。引领见京室,宫雉正相望。金波丽鹊,玉绳低建章。……

  浩瀚的长江在诗人的脚下,唱着和声,喧豗东去。

  他,就是唐代“诗仙”李白“一生低首”、崇敬、仰慕和学习的南齐著名诗人谢朓。这首发端警遒,佳句连篇,风格清新自然,融铸着作者深刻的人生感受的五言古诗,就是谢朓被千古称道的名篇之一——《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至京邑赠西府同僚》(以下简称《赠西府同僚》)。

  六朝宋、齐之间,诗歌艺术被帝王和门阀士族所垄断,成为其藻绘山川,吟咏风月,游宴唱酬的工具。诗歌风格日渐华丽纤细,现实主义的传统也日渐消释了。然而,这个时期又是诗歌艺术求得自身完善和发展的时代。在当时许多不同风格流派的诗人中,谢朓上承谢灵运“芙蓉出水”般清新的山水诗,下接唐代诗歌的新体制,成为六朝诗坛中的一段精光,因而在文学史上,占有特殊地位。

  东晋初,谢氏举家随元帝南渡长江,迁居京邑建康(今南京)乌衣巷。他的高祖谢据,是“淝水之战”的东晋统帅谢安的弟弟。作为南朝历数百年经久不衰的门阀士族的冠冕——王、谢、袁、萧四姓之一,谢氏不但在政治上颇有影响和势力,而且也出过很多有名的诗人,诸如谢安、谢道韫(女)、谢灵运、谢庄、谢混谢惠连等等,都长于写景,每有清新的风格。谢朓秉承家风,史称他“少好学,有美名,文章清丽”,又说他“善草隶,长五言”,因而能响逸百代的刘宋山水诗人谢灵运并称“大、小谢”,早早地在文坛上崭露头角了。

  谢朓大约在永明元年(483),他二十岁时,便“解褐入仕”。永明前、中期,他担任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官,过着轻裘肥马,广结诗友的贵族生活。

  然而此时的文学生活,对谢朓的一生却颇为重要。当时,齐武帝萧赜的次子、竟陵王萧子良素好佛经、酷爱文学,因而广召文士。出入他的藩邸的文人前后不下三百余人,其中谢朓和王融、任昉、沈约、陆倕、范云、萧琛、萧衍等为首的八人,最为竟陵王爱重,时人称之为“竟陵八友”。他们当时的诗歌创作,在体制和声韵上都有创新,历来被文学史家们称为“永明体”新诗。

  这八个人中,任昉以工于文笔著称,而谢朓诗名最重;沈约兼善诗文,但比前二者又稍逊。但是沈约编写了《四声谱》,意在总结诗歌从乐府诗的乐章里脱出后,怎样寻求它自身的音韵规律。尽管它还很不成熟,比较复杂繁琐,但在当时来说,无疑有其积极的意义。

  谢朓的五言诗,较早地运用了《四声谱》的成果,并汲取了经呗新声之变的营养。他深有体会地说:“好诗圆美,流转如弹丸。”他的诗善于摄取自然景色中最动人的瞬间,以清俊的诗句,率直地道破自然之美。如《游东田》中的“远树暖阡阡,生烟纷漠漠。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和徐都曹出新林渚》中的“结轸青郊路,回瞰苍江流。日华川上动,风光草际浮”,《治宅》中的“辟馆临秋风,敞窗望寒旭。风碎池中荷,霜剪江南绿”等等。在盛唐王维等五言诗出现之前,可以说是诗苑的上品了。

  因而,沈约十分服膺谢朓的五言诗,盛赞道:“二百年来无此诗也。”萧衍在称帝后还追慕不已,说谢朓的诗“三日不读,便觉口臭”。所以,谢朓的五言新诗,是“永明体”的旗帜,而谢朓则是南齐诗人的冠冕。

  永明九年(491)春,谢朓作为随郡王萧子隆的文学(官名),随同萧子隆赴荆州,留下了不少诗篇。

  萧子隆素来对谢朓的才能十分爱赏,因而谢朓得到了最优厚的礼遇,往往“留连晤对,不舍日夕”。不意竟遭到操有实权的长史王秀之的忌恨,于是密奏武帝。此时齐武帝萧赜正病重,他降敕将谢朓召还京师。这对谢朓来说,真是晴天霹雳!

  宋、齐之世的政坛是极其黑暗的,一个钟鸣鼎食的显宦之家,昨天门前还车马塞道,今天就可以被举家族灭。早在刘宋之世,谢朓的生母虽是帝家之女,然而他的伯父谢综、谢约却因为卷进政治案件,谢朓舅公范晔一起被处死,而谢朓父母因受牵连,一度也被迫迁离京邑。这些对聪颖异常的谢朓来说,当然印象极深。加上愤恨和不平,在新林道上,面对大江,他吟下了《赠西府同僚》,结尾四句:“常恐鹰隼击,时菊委严霜。寄言罻罗者,寥廓已高翔。”就是这种恐惧心理的真实流露。

  京师中,等待谢朓的,是一场政治大动荡。

  不久,齐武帝萧赜病逝。因为太子早亡,所以萧赜在遗诏中,将政权托付给堂弟萧鸾及次子竟陵王萧子良。然而老谋深算的萧鸾为了篡夺皇帝的宝座,正酝酿着政变的阴谋。他一方面扫清篡帝的障碍,另一方面启用文名卓著的谢朓,借用谢氏家族的声威,加强自己的势力。

  永明十一年(493)冬,萧赜的长孙萧昭业即位。由于介入了萧子良和萧昭业叔侄之间的矛盾,“竟陵八友”之一的王融被诛,不久萧子良也忧惧而死。这无疑为萧鸾篡位提供了机会。次年秋季,萧鸾废去萧昭业的帝位,改立他的胞弟萧昭文为帝,进一步独揽了军政大权。接着萧鸾又假手萧昭文,诛杀尽武帝的诸王子,最后又废杀了萧昭文自己,从血泊中爬上了皇帝的宝座。谢朓是亲眼目击了一系列的事态变化的,并被升迁为萧鸾的谘议官、领记室、掌霸府文笔、中书诏诰的显要职位。

  谢朓被这同室相残,刀光血影的杀戮场面惊呆了。素日向往的高位显仕、出人头地,难道是这样的吗?他陷入更深的矛盾痛苦之中,他唱道:“因此得萧散,垂竿深涧底”(《始出尚书省》),“安得凌风翰,聊恣山泉赏”(《值中书省》)。他害怕黑暗混乱的现实,他希望能在山水中求得心灵的超脱。

  建武二年(495)夏日,谢朓出任宣城(今安徽宣城)太守,实现了他“凌风翰”,“恣山泉”的愿望。他既舍不得放弃衮衮公服,又想远离血的现实,只得追求一种“仕隐”的境界。《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一诗中,“既欢怀禄情,复协沧州趣。嚣尘自兹隔,赏心于此过。虽无玄豹姿,终隐南山雾”。就是这种矛盾心理的显现。在宣城任上,谢朓将他的诗歌创作推向了数量和艺术的高峰。流传至今的诗歌,大多是宣城时期流传下来的。所以谢朓又被后人称为“谢宣城”。

  《晚登三山还望京邑》,向被人们论为独步之作:

  灞涘望长安,河阳视京县。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这时候谢朓的诗歌除了“语皆自然流出”(刘熙载《艺概》),依然清新自然外,还将佛、道的哲理自然地织入诗篇,使人读来“觉笔墨之中,笔墨之外,别有一段深情妙理”(沈德潜《古诗源》),因此每有篇什,皆臻绝唱。钟嵘在《诗品》中说,谢朓的诗歌“至为后进士子所嗟慕”,想见其在当时曾风靡诗坛,对文风有推动的作用。

  建武四年(497),谢朓被任命为齐明帝萧鸾天生残废的长子萧宝义的镇北谘议、兼南东海太守。这时萧鸾已身染沉疴,而北魏军队常渡江骚扰,南北兵刃数次相接。

  当时,谢朓岳父王敬则任会稽太守。因为他是齐武帝的心腹猛将,开国大臣,所以萧鸾对他很不放心,加重兵以监视。王敬则怖惧万状,深感大祸临头。他的第五个儿子王幼隆派人到南东海治所谢朓密谈。谢朓深怕自己被卷入,扣住来人,径自告发。王敬则被族灭后,谢朓因功升任尚书吏部郎。

  然而谢朓还是没有逃脱政治浊浪的裹挟。同年初秋,萧鸾死去,他的儿子、荒淫无度的东昏侯萧宝卷登位。第二年,在始安王萧遥光,贵戚江祏、江祀、刘沨等合谋的又一起夺位阴谋中,因为谢朓拒绝了他们奉立萧遥光为帝的要求,终于受诬而死。那时,他只有三十六岁。

 

李白,在《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中吟道:“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可上九天揽明月。”这是对谢朓诗歌的最恰当的评价。李白自己一生追求的便是象谢朓诗歌所体现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新自然的艺术风格。此外谢朓的诗歌,对盛唐“诗佛”王维、“诗圣”杜甫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一切都充分说明了谢朓在我国诗歌艺术的发展史上,有着特殊的贡献。

 

晚登三山还望京邑

  灞涘望长安,河阳视京县。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去矣方滞淫,怀哉罢欢宴。佳期怅何许,泪下如流霰。

  有情知望乡,谁能鬒不变。

  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

  江路西南永,归流东北鹜。 天际识归舟,云中辩江树。

  旅思倦摇摇,孤游昔已屡。 既欢怀禄情,复协沧洲趣。

  嚣尘自兹隔,赏心于此遇。 虽无玄豹姿,终隐南山雾。

 

南史 列传第九》

  朓,字玄晖,少好学,有美名,文章清丽。为齐随王子隆镇西功曹,转文学。

  子隆在荆州好辞赋,朓尤被赏,不舍日夕。长史王秀之以朓年少相动,欲以启闻。

  朓知之,因事求还,道中为诗寄西府曰:“常恐鹰隼击,时菊委严霜,寄言渼罗者,寥廓已高翔”是也。仍除新安王中军记室。朓笺辞子隆曰:朓闻横污之水,思朝宗而每竭;驽蹇之乘,希沃若而中疲。何则?皋壤摇落,对之惆怅,歧路东西,或以呜悒。况乃服义徒拥,归志莫从,邈若坠雨,飘似秋蒂。朓实庸流,行能无算,属天地休明,山川受纳,褒采一介,搜扬小善,故得舍耒场圃,奉笔兔园。东泛三江,西浮七泽,契阔戎旃,从容语。长裾日曳,后乘载脂,荣立府廷,恩加颜色,沐发晞阳,未测涯埃,抚臆论报,早誓肌骨。不悟沧溟未运,波臣自荡,渤澥方春,旅翮先谢。清切藩房,寂寥旧荜,轻舟反溯,吊影独留。白云在天,龙门不见,去德滋永,思德滋深。唯待青江可望,候归艎于春渚;朱邸方开,效蓬心于秋实。如其簪屦或存,衽席无改,虽复身填沟壑,犹望妻子知归。揽涕告辞,悲来横集。

  时荆州信去倚待,朓执笔便成,文无点易。

  以本官兼尚书殿中郎。隆昌初,敕朓接北使,朓自以口讷,启让,见许。明帝辅政,以为骠骑谘议,领记室,掌霸府文笔。又掌中书诏诰,转中书郎。出为晋安王镇北谘议、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启王敬则反谋,上甚赏之,迁尚书吏部郎。朓上表三让。中书疑朓官未及让,以问国子祭酒沈约。约曰:“宋元嘉中,范晔让吏部,朱修之让黄门,蔡兴宗让中书,并三表诏答。近代小官不让,遂成恒俗,恐有乖让意。王蓝田、刘安西并贵重,初自不让,今岂可慕此不让邪?孙兴公、孔觊并让记室,今岂可三署皆让邪?谢吏部今授超阶,让别有意,岂关官之大小。捴谦之美,本出人情,若大官必让,便诣阙章表不异。例既如此,谓都非疑。”朓让,优答不许。

  朓善草隶,长五言诗,沈约常云“二百年来无此诗也”。敬皇后迁祔山陵,朓撰哀策文,齐世莫有及者。

  东昏失德,江祏欲立江夏王宝玄,末更回惑,弟祀密谓朓曰:“江夏年少,脱不堪,不可复行废立。始安年长入纂,不乖物望。非以此要富贵,只求安国家尔。”遥光又遣亲人刘沨致意于朓。朓自以受恩明帝,不肯答。少日,遥光以朓兼知卫尉事,朓惧见引,即以祏等谋告左兴盛,又说刘暄曰:“始安一旦南面,则刘沨、刘晏居卿今地,但以卿为反覆人尔。”暄阳惊,驰告始安王及江祏。始安欲出朓为东阳郡,祏固执不。先是,朓常轻祏为人,祏常诣朓。朓因言有一诗,呼左右取,既而便停。祏问其故,云:“定复不急”。祏以为轻己。后祏及弟祀、刘沨、刘晏俱候朓,朓谓祏曰:“可谓带二江之双流”,以嘲弄之。祏转不堪,至是构而害之。诏暴其过恶,收付廷尉。又使御史中丞范岫奏收朓,下狱死,时年三十六。临终谓门宾曰:“寄语沈公,君方为三代史,亦不得见没。”

  初,朓告王敬则反。敬则女为朓妻,常怀刀欲报朓。朓不敢相见。及当拜吏部,谦挹尤甚,尚书郎范纟真嘲之曰:“卿人才无惭小选,但恨不可刑于寡妻。”朓有愧色。及临诛,叹曰:“天道其不可昧乎!我虽不杀王公,王公因我而死。”朓好奖人才,会稽孔觊粗有才笔,未为时知,孔圭尝令草让表以示朓。朓嗟吟良久,手自折简写之,谓圭曰:“士子声名未立,应共奖成,无惜齿牙余论。”其好善如此。朓及殷睿素梁武以文章相得,帝以大女永兴公主适睿子钧,第二女永世公主适朓子谟。及帝为雍州,二女并暂随母向州。及武帝即位,二主始随内还。武帝意薄谟,又以门单,欲更适张弘策子,弘策卒,又以王志子讠因。而谟不堪叹恨,为书状如诗赠主。主以呈帝,甚蒙矜叹,而妇终不得还。寻用谟为信安县,稍迁王府谘议。时以为沈约朓善,为制此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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