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斌：雨是爱的轻音乐

飘着细雨的夜，霓虹的流光溢彩在雨水中氤氲飘浮，渲染一种海市蜃楼的美。晕出迷蒙光圈的路灯，在城市一盏一盏的延伸，挽着夜往深处走。雨不大，斜着身子，时缓时急，柔柔的就象一曲轻音乐，在黑夜里荡漾弥漫。

走过学校门前的十字路口，左转，就是一条宽阔平坦的直道。车子少了许多。我对儿子说：“你骑自行车先走，到房子下等，我与你妈走路回来。”儿子笑着对我说：“老爸，我推自行车，和你们一起走。”妻也催说：“儿子，你先回去，明早要早起。”但儿子还是执着要与我们一起走路回家。我悄悄地到最外边，妻默默地靠近我。就这样，我在外，妻居中，儿子推着自行车走在最里边。一家三口就像缓行的骆驼，安稳地走向温暖的家。

想起前几日，晚餐时，妻倒了一杯酒给我。妻说要与我干一杯。因为休假，所以难得空闲的妻很开心。喝了几口酒的妻，略有醉意。盈盈笑语中，眼含三月春水，脸露出阁桃花。窗外的雨，点点滴滴落在塑料材质的雨蓬上，叮叮当当，如玉佩轻撞。看着为生活操劳的妻，我心里涌出一股幸福的旋律，旋律的情丝被雨声拉得悠长悠长……

看《夏洛特的烦恼》，被电影结尾时的镜头撼动。高高大大的夏洛特侧弯着身，把头靠在小巧的马冬梅肩上。小道上，两人迤逦前行。小道两边是怯怯的黄花，萋萋的芳草，还有在晚风中婆娑的绿叶，路的前方浮着美丽的晚霞。夕阳是一个技术精湛的摄影师，调整好最柔和的光线，搭配好最明媚的色彩，再咔嚓一声，把这一个浪漫的镜头定格成永恒的画面。

其实，浪漫也一直在我心里潜伏，一旦活跃，就会泛滥成灾。如果可以，我也想要这样的日子，花覆屋檐，好风相向。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如果可以，我还想过这样的日子，琴眠绿荫，芳菲无尽。玉壶煮雨，竹篮提云。如果还可以，接一滴露水，用荷叶杯。接一片雪，用琉璃碗。接妻子纤纤素手倒过来的酒，用光阴盏。

冬夜的风，象一把无情的扫帚，冷冰冰地缓扫过来。妻关切地问：“儿子，冷不？”儿子快乐地回答：“老妈，不冷，走得出汗了！”我轻轻拉住妻的手，妻的手有点凉。把妻的手夹在我的双掌中，呵了一口热气。妻没抗拒我的爱意，也没用言语表达谢意。但触摸妻的手，我能明显感受到妻内心的颤动。那种颤动初如探头的嫩芽，继如漫山花开。

抬头，能够看到自家客厅的灯光了。灯光下的桌子上，一定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那是给放学夜归的儿子准备的。窗前眺望的身影，是热好汤等候家人归来的双亲。我想，餐桌、灯光、热汤、身影应是这雨夜最温情的歌词，归家的我们、伞下相依相偎的情侣、收拾地摊的夫妻、欢笑着的路人，应是这雨夜漾动的音符。总之，在这雨夜出场的一切美好情素，都在共同演绎一曲爱的轻音乐。

陈亦迅在《十年》中这样唱：“十年之前，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十年，足够一个人爱一场、梦一场、聚一场、散一场、等一场、错一场……可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值得我们挥霍呢？十年中，又有多少光阴让我们舍得浪漫呢？我追问自己。我想，还不如现在，就在今夜，在四季中每一个飘雨的夜晚，聆听一曲红尘恋哥，珍惜一段烟火爱情。

我握紧妻的手，搂着儿子的肩，迎向家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