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风里飘荡着丝丝腥味儿,夹杂着夏日余温里人群歇息后丝丝的快活。就那样一个夜晚,是的,江边的夏夜,夜不深,也不静,有风微微地吹着,散步的行人三三两两。
琼倚靠着江边的石栏杆,眺望着粼粼波光的江面。粉的柔姿纱无袖百褶长裙,衬着月光下三十出头的琼那张雪白看似平静的脸,乌黑如缎面的长发柔顺的垂于腰际,琼越发显得那么娇小与妩媚。
见,或不见,琼的心里是极为矛盾的。肯定想见,那个曾经深爱着的男子,只因万般无奈,不得已分开,咫尺天涯,含恨饮泣,梦里朝朝与暮暮。
万般难解相思苦,无奈一切都随落花流水去。也会偶有电话,一两句,并不多说什么。琼明白,她在忍着,他也在忍着。
琼:“你在做什么?接听电话没事吧?”
他:“哦,没什么的。”顿一下,“你有什么事吧?”
琼:“没什么,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无语,沉默。琼挂了电话,微笑,满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十年,转瞬逝,一生,也刹那。
爱恨亦悠悠。多少无奈与心酸,托付寒夜与月儿!痴心不改,鸿雁难诉!
琼将就着继续着日子,也曾试图努力重新来过。可琼的忍耐与善良,并未换来丈夫的宽容与怜悯。凌辱,精神的折磨,言语的伤害,比刀子剐心还疼痛!离婚,自杀,出家……望着熟睡中的儿子,琼的心里不断重复着如此念头,多少次彻夜难眠,泪湿枕巾。
一个错误的选择,一个错误的婚姻,足以摧毁一个人,也足以毁灭所有。
事隔多年,琼已心如死灰!却也无比渴望,有朝一日,能望着他双眼,不只是偶尔听听他的声音,可是,琼,哪敢说“我想见你”四个字。
共同的好友,琼的闺蜜,轻声说:“他想见你。”琼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无声的,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原来,他的心是牵挂着她的!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
不知何时,他已立于琼不远处。琼似有感觉,于回忆中醒过来,悄悄拭了拭眼角的泪,头也不敢抬,心忽然跳得快了起来。
爱了不该爱的人,琼的心里充满了负罪感。恨不相逢未嫁时,唯将深情托明月。今生,再见一面,了无遗憾!
十年,恍若隔世。一前一后,他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走过来,牵琼的手。琼只是感觉到,他是定定的望了她几眼的。琼跟在那个无多少变化的高大身影后走着,共同的好友替他俩订了座。
见方的一个包间,橘黄的吊灯下,一张铺着蓝格布的方桌,桌上一瓶塑料花,花瓶似美女身段,白底蓝花的釉。两杯沏好的茶,白底蓝花的茶杯。白底蓝花,有青花瓷的味道,是琼喜欢的。那个花瓶里要插上一朵鲜玫瑰就好了,琼暗自微微笑了下。
在琼打量的当儿,他掩上了琼身后的门。立于门边,他唤了琼的小名。只那一声轻唤,琼似死而复生,泪如决堤之水滚滚而下,恨不能扑将过去,放肆地痛哭一场。泪眼朦胧中,琼瞧见了那双眼睛,深邃,深情,略带忧郁,那双能要了琼的命的眼啊!
琼始终记得,那晚,他们十年后的再见,那晚,琼的心疼了又疼。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似乎还有些许的陌生。痛过哭过之后,琼的心稍稍平静。他轻轻递过来纸巾,琼不知道,他的内心。十年,也不算短,或许,足以改变很多,或许,是琼幻想太多,他只是想看看十年后的她有何变化,是否还爱着他。
生命真的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你以为你所受的苦,你的痴,你的恋,你的万般心酸与无奈,他都能悉数珍藏,痛你如你痛他般,却原来只不过是你万劫不复的缘。
琼的心生生的疼!此际,琼多么渴望他的一个拥抱!琼僵在椅子上,你不过来,我怎么可能过去?你以为我会死死的抱住你,一遍遍用拳头捶打你,一遍遍诉说我的相思之苦吗?那就不是我了!琼,平静了许多,一种陌生感旋即涌上心头。
谁说人生不如戏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这一面就当做此生与他一个正式告别吧。
那夜,最后,琼只记得自己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婚了,也与你无关。琼很决绝,就算再爱,你也需同样爱我,我才会有那颗还爱你的心。
人世间的孽缘,永远是爱恨同行,痴缠难了,永远的宿命,使你无法逃离。
琼终究无法忍受如死水的婚姻,拼命挣脱与逃离,哪怕今生孤独与飘零,也决不要绝望的将就。也终究无法狠心拒绝他,从此萧郎不再是路人,就当故友吧。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琼,心如止水。仿佛,那些,都是别人的故事。琼与他,不缺感情,缺的,是那么丁点勇敢,终究无法为爱痴狂。镜花水月的情,美在永远无法真正拥有的遗憾。
当时光机器将年轮画下一圈又一圈,谁能预见后来?似乎谁也胜不了命运布下的那个局。既无力改变,就坦然接纳,经历该经历的所有,体味人生百态,也无妨。
遇见或离散,皆身不由己。将往事珍藏,是对光阴最刻骨的仁慈与祭奠。
人生哪能如初见?多年以后如果相逢,何以贺汝?以沉默,以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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