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上的部件,大多不地道:耳朵招风,口齿不清,过敏性鼻炎。能对得起我的,是眼。
我的眼,不好看,但绝对管用。从小到老,没打过麻烦。
不料,其中之一,最近出了毛病,左眼视力仅存0.01。因此,连发两篇“只眼”:《只眼看海》,《只眼脚下》。
显然,我谓之“只眼”,仅止于字面,等于独眼。
心虚,不托底,遂查了“只眼”。不查还好,一查蒙了:只眼,比喻独特的见解。
天哪,咱俩眼聚焦都没看准什么,一眼单瞄,不更是隔着什么大约摸吗?丢人哪!
罢了,不撤了,不改了,放在那里显眼吧。自作聪明,望文生义,应该受到惩罚。
眼出毛病,我嘴挺硬,但心里害怕。
我怕什么?怕瞎。我真的怕瞎。咱不是保尔·柯察金。
朋友们也跟着着急,打探门路,寻医问药,甚至联系到了国内顶级的眼科医院。
马季领衔的一出相声,叫《五官争功》。于单眼岌岌可危之中,我力挺眼睛。
我重吃。中国的吃讲究“色香味形”,色与形,口腹无以感知,惟眼有此资质。少了眼福,那是瞎吃。
以此推之,一应的光色,包括“艳福”,都是眼享的。
托福上了温饱线,就别说饥不择食的事了。
不说俗的。诗情画意是高雅的。可俩眼一抹黑,那是什么也没有了。
当然,看到的也不都是美好的。有假象,有做戏,也还有被施了障眼法的。
但是,瞎摸虎眼地被骗岂不更惨?
说说形同虚设的左眼。
我是左撇子,莫非左边的就一定得比右边的多点儿什么?
T兄辗转为我找到本地最好的眼科医生,并陪我诊查。T兄搭上人情,还得搭上酒,咱何功诃德啊?
在“庆贺”的酒桌上,T兄不无善意地劝我,少看电脑,省点儿用眼。
我颇不以为然:俩眼都用,怎就单瞎左眼?
人家不得病,咱们怎就得病了?—我俩同病相怜,且都是那种令人犯忌的病,互不介意—T兄反诘,我无言以对。
被人噎了,事后得给自己找个台阶。
回首平生,我对得起左眼,至少没亏待过它。
年轻时打枪多,左眼是闲着的。
老了爱拍照,左眼还是闲着的。
因为缺根单控右眼的神经,单独闭合不了,日常须单用一只眼时,都是有劳右眼。
比我老的老人有这样骂懒人的:你上乱葬岗(坟场)打听打听,都是得病得灾死的,哪有累死的?
这话肯定不对,太绝对了,有悖科学。过去有累死的,现在也有,名字挺雅,叫“过劳死”。
援引老人的话,骂我不争气的左眼:养尊处优,晚节不保。
我的眼疾不是突发的,有些时日了。
感觉视力下降时,恰逢某眼科医院到小区普查,其时左眼已看不到视力表了。大夫用了两种窥镜,仍看不到眼底,建议去医院散瞳。
我心粗。自家墙上有视力表,自以为是双眼视力下降,没测。
随即到本地医大序3医院诊查。散瞳,大夫称看不到眼底。B超诊断:玻璃体混浊,晶体混浊。
再去有备案的医院。因有“案底”,做了验血、脑CT,排除了某种转移压迫视神经。又作眼科检查,散瞳,大夫还是看不到眼底,建议手术,并告眼底无病变,术后视力可提高;有病变,视力无改善。
朋友出手相助,辗转找到本地最权威的眼科专家。散瞳,查眼底,专家断言,眼底无问题,白内障,择日手术。
悬着的心落下了。于是,有了前面所说的“庆贺”。
我信了一位朋友的话,“一级有一级的水平”。
诊病如此,上访也是如此。基层能解决的,谁愿意惊官动府,“越级上访”?多是逼不得已。
看病贵,病不起是不争的事实。本文不说这事了。
节前事多,节后手术。“文言”为手术事费心了。
倘能确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屏蔽掉不该看的,不想看的,只看……
从此以后,不再妄说“只眼”什么了。不配。
谨以此文,答谢为我操心劳神的网上网下的朋友们,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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