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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士剑:植物系列创作30年,以物喻人

为何画植物,如何持续画植物?对于中国美术学院教授、艺术家井士剑来说,在三十余年的时间里,他在绘画领域不断琢磨,除了雕琢技艺,更有文化层面的传承考量——从西方到东方,从表征到内核,植物,具有特殊的寄托与表达的功能。
今年九月上旬,井士剑的最新个展“植物的意志”(Kunstwollen)在上海阿拉里奥画廊开幕。以“植物”为主题,展览精选了他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直至今年创作的油画及绢本作品,展示他在不断嬗变的创作风格下,同时遵循的连贯的绘画线索。

“井士剑:植物的意志”展览现场

阿拉里奥画廊,2023

©️阿拉里奥画廊

正如艺术史学家范景中在序中所言:“植物意志,亦造艺意志”,井士剑对于物与人本体的关注,“以植物的意志,言人的意志”,话语间透露出他所追寻的绘画本质和修艺观点。

借由此次展览的契机,我们也联络了艺术家井士剑,同他聊了聊展出的作品和他多年来的创作脉络。

在井士剑此次个展的作品中,无论是小幅的绢本作品,还是大幅的布面油画,画作中的植物形态各异,也都展露出了各自的特性。譬如,在一些绢本水彩画中,他以熟练的笔法,一笔将罂粟这种植物的生长轨迹勾勒出来。

《植物的意志1》
布面油画

200 x 270 cm,2023

《植物的意志2》

布面油画

200 x 270 cm,2023
而在布面油画的创作上,狂乱、松弛的笔触,粗旷地描绘出植物的根茎,使其呈现出自然、轻盈的状态。井士剑笔下的花蕊和果实,生长,成熟,摇摆,坠落,在生命的不同阶段,表现出四季轮回的自然过程。
《植物》系列
布面油画
60 x 50 cm,2010

《罂粟花》

布面油画

378 x 270 cm,1994
生于60年代的井士剑,创作植物系列已经有三十多个年头了。提到罂粟花,井士剑向我们解释他创作的开端:“我最早画罂粟,那个时候是觉得它很美,也很诱惑。它确实很漂亮,但它的花期也很短,一天就会落下来,昙花一现。然后它的形态,中间的色彩让人感觉到深不可测,我对这种花瓣的纹理特别感兴趣。”

《罂粟》Poppy
2010s
绢本水彩
画芯尺寸:29 x 42 cm
含框尺寸:53.5 x 73.5 cm
*点击图片即可购藏

《罂粟》,绢本水彩,29 x 42 cm,2019

从罂粟花简单的外部形态,井士剑开始思考花的用途,一步步深入其内核:“我记得三四十年前,中国在某种程度上把罂粟当作一种美好的、对人类有贡献的植物。在农业社会的时候,种植它是为了治疗头痛。但后来在某种特殊的使用下,它变成了一种毒品。”
左:《罂粟
纸本素描
100 x 80 cm,2019
右:《石榴》
纸本素描
100 x 80 cm,2008

这让井士剑觉得,绘画植物,不应该仅仅简单关注描绘它的形态,更需要借助植物的意象来讨论一些社会学问题。“如果从特定时间去讨论它,其实植物是无辜的,它只是存在着它的价值。”

《茶花》

布面油画

160 x 120 cm,2023

《歌谣》

布面油画

270 x 200 cm,2023

至此,他试图将绘画引入一个公共性的领域。诸如城市发展和现代文明发展之间的对抗性诱惑,它使人迷惑,但又在某种程度上是每个人必然需要经历的物质与精神的双重遭遇。“如果不注重社会性,(绘画)就是一个自娱自乐范围的东西。”井士剑如此说道。

左:《意志之光 形而上之光》

纸本粉彩

100 x 80 cm,2019

右:《形状之光》

纸本粉彩

100 x 80 cm,2019

从对植物形态的赞颂与隐喻外现,到更深层次的社会意义探索,井士剑在绘画植物时,有一个“在形而下与形而上之间”探索的过程,正如他所说:“植物的概念,在某种程度上是生长性的”,他娓娓道来,“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的创作有些超现实的概念,后来开始画事物本身,再后来觉得研究人的自我也很重要。”

《红绿》Red & green

2023

布面油画

170 x 110 cm

*点击图片即可购藏

《五彩》
布面油画

110 x 170 cm,2023

人究竟是什么?井士剑回忆起早期后印象派(高更等)传入中国,彼时最流行的讨论,莫过于“我们是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的问题。

关于探讨自我本源这类形而上问题的必要性,井士剑始终秉持的看法是,“如果没有经过形而上的训练,一个文明不可能形成思想个性。”

《红色的肖像》
布面油画

180 x 140 cm,2023

井士剑也毫不忌讳对缺乏思考的“艺术”加以批判,“我是一个反对型风格,但在这种个体的识别系统中,(形成的)绝大部分都是泛文化或者泛波普概念的另一种短板或习惯。”

“井士剑:植物的意志”展览现场

阿拉里奥画廊,2023

©️阿拉里奥画廊
拒斥泛文化、泛波普、假虚空的谄媚市场的风格,是井士剑创作三十多年间的坚守。今天,当我们在采访中向他重提关于“绘画的意义”的问题时,他的答案更加明晰,决心似乎更加坚定。

追求美感、社会意义与文化传承,这些不仅仅是“植物的意志”,更是人的意志,井士剑正在做的便是将这种意志传递下去,“植物在中国传统文艺或自然存在中是非常重要的,从文化的角度看,它在我身边,从生活的角度看,它也在我身边。”

当我们试图将井士剑所说的植物的“生长性”和他抽象作品中的“逻辑性”概念联系起来时,他似乎更愿意秉持着中国文人画的传统精神,以感觉和感知来创作一种“张弛有度”的抽象的具象绘画。
左:《云端》,布面油画,170 x 110 cm,2018
右:《夜空》,布面油画,170 x 110 cm,2018
在九十年代初,井士剑亲身参与了几场抽象绘画的展览,但是在他看来,“抽象其实是一种形而上的概念,不是一种表现。”如果要将抽象分门别类,他更喜欢依循着自己的方式进行创作。

《三泉》

布面油画

40 x 30 cm,2022

“一种抽象类型是注重身体和行为的表达,像白发一雄这类艺术家,可能偏重于事物之间的相关性。波洛克的特点,他在身体控制与不控制之间形成了自己的逻辑性,视觉逻辑,身体逻辑,还有内心的观念和想法,做出重叠的'三位一体’的艺术。另一种抽象,则是感觉和感知内在的逻辑和世界整个存在的一个逻辑性概念。”对于接受过系统学院训练的井士剑而言,他告诉我们,他更偏向后者。

《蓝房子》
纸本粉彩

37 x 50 cm(外框 55.5 x 70 cm) ,2022

抽象的重构,离不开具象潜移默化的映射,井士剑觉得,“如果都是抽象思维,人没办法进入这个世界。因为我们拥有的只是印象和形象,人类没办法提高自身的想象力,我们只知道眼前所看到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视觉是直观感受力的一种判断和知觉。”
视觉艺术能否直观地表达艺术创作的批判内涵?出于对绘画的质疑,我们也向艺术家提到他的其他创作媒介。而其实早在2008年,井士剑就曾完成过一次行为艺术。
井士剑的行为艺术作品《阅读的可能——冰冻2008秒》
在行为作品《阅读的可能——冰冻2008秒》中,他冒着气温零下的严寒,打着西装的领带,半裸着阅读《愚公移山》,引起了不少关注。以阅读的方式来做行为艺术,在当时还不算太流行,在井士剑看来,有些当代艺术的观念和行为,已经不新颖了。

再回到绘画,从某种程度上说,绘画这种看似传统的艺术媒介,其实千百年来,都在技术和思想的变化中酝酿着反思和批判性。“绘画其实不是绘画,绘画它是一个事物在人的思维中的一种反应和样象,它本身就具有批判性。”井士剑说,”比如,巴塞利兹倒过来的人就是对人的一种反省。一切都在于创作艺术本身的过程当中,它所产生的那个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仔细观看井士剑的作品,有时会在其中发现一些古典题材的母题,如作品《阿尔忒弥斯——1995年向路易斯·布尔乔亚致敬》中,标题和画面均出现了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形象。面对宏大的概念和母题,井士剑向我们透露了一些创作的始末细节。

《阿尔忒弥斯——1995年向路易斯.布尔乔亚致敬》

布面油画

270 x 200 cm,2015 – 2020

“我刚开始没有去想,我要创造一个希腊神话,比如酒神的作品,比如女神的概念。其实我觉得一个事物具有重复性,因为我们逃脱不了今天这样一个批判图像的时代。大家都在批评图像如何,但其实图像在今天不但没有消失,绝大部分借用图像的绘画,还使得所有年轻人的技术提高了。”

“井士剑:植物的意志”展览现场

阿拉里奥画廊,2023

©️阿拉里奥画廊

值得一提的是,井士剑在创作这幅女性主题的作品时,并没有依照具体的模特,而是胸有成竹地进行“默写”,凭借内心的印象和感觉作画。“我觉得这样画画挺好,为动作所感动,通过变化的过程来实现空间感。”

《酒神的果园》
布面油画

300 x 200 cm,2015-2020

作品《酒神的果园》里出现的人物,同样也是源自艺术家偶然的“发现”。在最初的创作中,井士剑画了一个扛着鼓的男子在山上行走的画面。除了可能是一幅肖像画,它还有可能是什么?

“他可能在撒尿。他尿出的是一个彩色的形状,但这个形状不是一个具体的形状,它好像是无形的一个形状。只有在喝酒的时候,他才有这种力量。”井士剑此时的语气像个职业侦探,绘声绘色、细致入微地解析他画作中的人物形象。

“井士剑:植物的意志”展览现场

阿拉里奥画廊,2023

©️阿拉里奥画廊
在这幅作品中,植物成了一种酿酒的概念,但许多作品其实都表明,他无意创造概念,而是去发现概念,“作品的标题是最后想起的。因为所有的作品都不是既定的,所以我的作品都不是别人能替代画的,都不是助手能画的。一幅作品,过了三年之后,还会去改,十年之后,依然会去改。随时改动,这样其实也冒了很大的风险。”

“井士剑:植物的意志”展览现场

阿拉里奥画廊,2023

©️阿拉里奥画廊

当我们追问与西方题材不同的东方主题时,井士剑表示最开始的时候是想要把日常赋予到风景之中,继而研究文化。有一天他突然发现,“新西湖”的概念就这样生根萌芽。

以他的《潇湘八景》作品为例:“当时我画的时候,这个题材其实在东亚文化中有很多传统表达。因为我的根在这里,所以我光是画绢本,就画了有一百多张,我专门画这个。我研究传统,但我绝对不会只用简单的笔墨去讨论和勾勒这些。”
左上:《宝淑击鼓》
右上:《九溪烟云》
左下:《雁栖亭石》

右下:《六角蜃楼》

均为布面油画,250 x 400 cm,2012
从“艺术地理”时期,井士剑的绘画便以褐色为基调,他认为褐色是大地的概念,是西方湿壁画的用色,也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的基本色。他也直言,近来对色彩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从这次展览展出的单色绢本和植物的丰富色调,便可窥见一二。
没有艺术家身上常见的自大狂傲的脾性,在谈话间,井士剑表现出令人讶异的谦逊,“我要了解我所知道的这一丢丢,我习惯于把简单朴素称为单色的一种,但它又还原于本身的概念。”

“井士剑:植物的意志”展览现场

阿拉里奥画廊,2023

©️阿拉里奥画廊

采访的那天,我们反复探讨了“植物意志”的禀性,没有料想到,井士剑在话语与图像间,穿梭于形而下与形而上,两个维度能够如此微妙地相合——而那些有关植物的画作,不仅仅揭开了生长的过程,更蕴藏了一种带有文化属性的坚韧精神。
编辑:陈玥
责编:叶荔

图片鸣谢艺术家及阿拉里奥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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