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寂寞

哎，这么远！

拄着双拐——他挪动在华灯初上的光明路上。

抬头。宾馆。公用电话亭。他拿起了电话。拨电话号码：55555555

“喂！喂！喂！是红旗电影院吗？今晚上放映啥电影？噢？嗯。几点？”

抬腕。看表。叹气。

他犹豫片刻。拨电话号码：66666666

“喂！喂喂！是工人俱乐部吗？今晚的音乐会，A是主角吗？什么？票已售完？！”

挠头。摇晃。长叹。

他又踌躇一会儿。拨电话号码：88888888

“喂！喂喂！喂喂喂！是体育馆吗？今晚有篮球比赛吗？什么？中国对日本，68：70？唉！差一个，就差一个！”

惋惜。跺拐。叹“泣”。

俄顷，他不知不觉地又拨了图书馆的电话号码：55668888

“喂！喂喂……”

里面传来了女高音小陈的声音：

“你不是刚才离开这里吗？”

“噢，对不起！”

拍额。转身。哀叹。

他一跳一蹦的身影，又出现在昏黄的路灯下。只有他一起一落的身影，长了又短，短了又长地陪伴着他，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一辆奥迪轿车风驰电掣地向他扑来，他躲闪不及，倒在血泊中……

“妈呀”一声，他滚下了床，冒了身虚汗。他站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自言自语道：“难道刚才自己是在梦中？”

一低头，看见自己临睡前读的那本小说——《哎，真寂寞》。这本昨晚去图书馆刚借的小说，同他一起滚下床来。他为书中的主人公掉了眼泪。他想：像他这样知名度很高的作家，真应该多写些反映残疾人生活的作品。

小说主人公拨电话的声音还响在耳畔：

“55555555”“66666666”“88888888”“55668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