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比风景更美的风景

2016年8月11日上午9点左右，柳河县安口镇西面大迫子水库施工现场，迎来了第一批特殊的观光游客——梅河口市作协和柳河县作协18人的联合采风团。

吉林省水利水电工程局第二工程处的项目经理接待了我们，并且还带领我们进入了施工现场和水利工程人密切了一次，感觉这样的“亲近”比恋人的幽会还富有诗意。他们把一种精神夯实在706米的坝体里，黄色的肌肤隐喻着智慧的钢筋碎石和水泥，绝不给洪水猛兽奔突冲撞的时机。夏日炎炎，我五十二年淌下的汗水，也比不上他们一日洒在大坝上的盐粒。见到他们，我就怀上了一粒敬意的种子。

前几日，我刚从大连旅游回来，耳边始终萦绕一句导游的口头禅：上车就睡觉，下车就拍照。没过几天，这句话就在大坝的工地上再现：你一张我一张，边走边照边说边笑。坝上的水利工程人，钢筋水泥的搬运装卸，电光石火地切割，汗珠子掉地摔十六瓣，照片却没有他们的。不，有一张有他们的影子——我自拍的那张，自己给自己的特写，他们是背景。

翻看着这张照片，倏然间一股电流，触碰了心灵的那根弦，断了高高在上，无视他人疾苦忧患的琴音，并非是对自己人格的捉弄，而是对水利工程人的关注，自发地唱响发自我们内心的讴歌，彰显着他们的淡然平和，不疾不徐的与水有关的平凡。

   我猛转身对项目经理说，找一个水利工程人，我要和他攀谈攀谈。肤色黑黑亮亮的水利工程人走来，他说起了他与爱人一见钟情的相识相恋，没有被名利的金钱豹追逐过。儿子的呼喊，那是绿色爱情的真纯，夫妻和谐曲精华出的珍珠。水利工程人泪盈眼眶，他们也是肉体凡胎，情感里蕴含着温柔的月光。

 
    他家有四位老人还有妻子儿子。三天两头老人住院出院，两头三天念高中的儿子，让往银行卡里打钱。他一门心思地吃住工地，做了水利工程人，毫无怨言地挑起生活重担，没有了赤橙黄绿青蓝紫，那舞动起来闪闪亮的生活。在六十平米的廉租房里，一个又一个亲人离去，只有一件令他高兴的事——儿子大学毕业考上了公务员。他在能抱上孙子的渴望里，吃住在水利工程第一线。

披星戴月，头顶炎炎烈日，战高温斗酷暑，风雨中来风雨里去，吃住在施工现场。

能见证这一切的是黑又亮的皮肤和结满老茧的双手。这双手也曾细皮嫩肉过，自从上了工地，接触到钢筋水泥大石头，就有了一层层老皮。阳光强烈的暴晒，双手糙糙地透着古铜色。浸在水中，湿漉漉地把双手泡白，小风慢悠悠地从湿手上吻过，时光有足够的耐性，把这双手撕裂。疼痛得撕心裂肺，愈合了再撕裂，反反复复了一层层老茧。

下午，我们回归的路上，我的眼前总是浮现着水利工程人黑色的皮肤，竟差点把满结老茧的手这一细节忽略。如果真的忽略了这触碰心灵的细节，那么还有比它更美的风景吗？

两年后，联合采风团再来大迫子水库。这个水库像个魔术师似的摇身变成了碧波万顷汪洋恣肆的风景区，却不见了水利水电工程局第二工程处的水利工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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