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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今的我们~关于理想

     记得小上学的时候,老师经常会让我们说每个人的理想,就是问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同学们回答的大同小异,女生基本上都是什么人民教师了,工人了,营业员了等等,男生基本上都是去当解放军。诸如此类没什么新意。有个别同学大胆的提出来自己长大要当科学家。大伙都很敬佩他脸皮如此之厚,居然有这样的非分之想。该因为这位学生学习成绩实在太差了。我分析他有这种远大的非分志向,估计是爱因斯坦做小板凳的故事看多了。

    长大以后,绝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甚至连当初自己是什么理想都记不清了。相反,我倒是佩服班里几个从小立志当流氓的同学,他们比我们执着多了,我知道的几个基本都坚持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走上了被人民专政道路。

       而我的理想呢?实现了么?现在看来也没有。我和大多数男孩子一样,长大要当个关荣的解放军,复原了还能分配工作。实际上我真实的想法并不是这样,我就想当一名铁路巡道工,就是拿个小锤子,每天沿着铁道敲敲打打那种。喜欢这个工作的原因无非有三个:第一、不用和人交流,从小就一直认为和人交流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到现在也这么认为,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懒。第二、工作简单不用动脑子,没人监督我,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第三、两根铁轨一直通向远方看不见的,那里有许多未知的东西,可以充分发挥我的想象力,边走边发呆,还没人打扰。

      当然,最终我也没能当上巡道工,人家是铁路局的正式编制,这么简单拿工资活自然轮不上我。而且我还是个别有用心的巡道工。

     毕业了以后,我干过很多工作,当过工人,摆过小吃摊,当过推销员,参加过干部考试。可是命运偏偏捉弄人,我这个从心底里不愿意和人打交道的人,最终还是做上了销售工作,而且一做就是好多年。

      从高中开始,每年寒暑假期都去食品厂打零工,挣点零花钱。  九十年代我市的市场经济还属于刚刚起步阶段,除了定向分配的工作,自己去找份工作是很困难的。但是国营食品厂是个例外,每年我们的寒暑假正好赶上春节和中秋,两个中国人传统的大节日。食品厂异常忙碌,需要补充大批的临时工,我们去一方面去挣些零花钱,一方面可以乘机补补营养不良身子,在那里天天和各种的糕点打交道,你就是不吃,闻上个把月,也能胖个三斤。

        我能长这么大的个子一是感谢我妈,二就是要感谢食品厂了,感谢老妈没让我饿死,感谢食品厂让我茁长成长。但连续几年的食品厂零工,在心里也烙下了个阴影,吃够了,也闻够了。到至今为止,都不怎么吃糕点甜食,不过这几年突然又迷恋上了五仁月饼。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其实也挺对不住食品厂的。一去就给人添了不少的麻烦,干活没得说,和农村大牲口一模一样。那个年代的孩子都比较实诚,干活不太会偷奸耍滑。坏也坏在实诚上面,干了两个月不到,煽动了了两次罢工,搞得厂方非常头疼,党教给我们的那点东西,全都用到党领导的工厂上了。

       第一次是厂子要求我们每人必须办健康证,本来到食品厂上班,要求有健康证持证上岗也无可厚非,这是对老百姓健康负责。坏就坏在厂方招我们进厂时并没有要求办健康证。这干了快一个月了,才通知我们。而且要求自己出钱办理,有人一打听,办一个健康证要七十多元,这一下炸了锅了,要知道干满一个月整三十天才94元工资。我们也只能干一个多月。

      这下大伙都不愿意了,许多人站在院子里停下了手中活计。几个个子大的包括,被大家选为代表,去劳资科和他们交涉。谁知劳资科一个姓裘的女科长态度非常蛮横,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什么办不上就不要来上班了,工资也不发。这一下激怒了我们,那时候都年轻气盛,有几个当场就要上去抽她,被我给拦住了。这方面我还算理智的,知道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对那位满脸横肉的婆娘说:那我们不干了。后果你自负,说完把大家都劝下了楼。

        估计她压根就看不起我们这几个毛头学生,倒要看看我们能翻多大的浪起来!事实证明她妇人之见。错误的低估了学生的能量和号召力。下了楼以后让大家分别去各车间通知所有的零时工停下手中的活,到院子来。厂子是个封闭五层环形楼,中间院子刚好是个天井。我把大家集中到院子里,几个代表站在二楼的凉台上,不知谁还找了个铁皮喇叭筒递给了我,当时站在那里手持喇叭筒,心情激动,觉得自己颇有几分旧社会工人领袖的风采。望着院子里,黑压压攒动的人头,脑子里顿时涌现出许多工人领袖形象,苏兆征、邓中夏、林祥歉,还有闻自立。

       咳嗽一下。赶忙稳定了一下情绪,收回了思路。把刚才和劳资科交涉的情况,和大家说了一下,院子下面顿时炸了锅了,七嘴八舌说不干了,有的把工作服一脱往地下一扔,有的扔了手中的工具。纷纷作势要走!我挥了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说要走:也得拿了工资走,干一天就得给一天的钱。其实本意并不想让大家走,毕竟大家都是暑期打工挣些学费啊,零花钱的。只是借此向厂方施压,放弃办健康证或者厂里出钱来办。大伙一听工资的事都不走了,也不上去干活。站在院子里乱吵吵。

      一会各车间吃不住劲了,食品厂平时正式员工才四十多人,而雇佣的零时工有一两百多号人,这一停下来可不乱了套了!熬得糖浆也没人管、烤炉里的月饼也没起、锅炉也没人烧了。这要真停工一天,厂子损失的多大呀!许多厂子里的正式员工知道事情的原委,纷纷破口大骂,说这个女人简直是猪脑子。

      于是乎有人就报告给厂长了,厂长匆忙忙赶回厂子,把那位裘科长叫出来,当着我们面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通,又好言安抚了一番我们,承诺健康解证的事,厂子来解决!得到了他的承诺,我用铁皮喇叭告诉大伙,这才散了回到自己岗位上去,我呢过了一把工人领袖瘾,又撅着沟子去库房扛面粉去了,结束了我短暂的工人领袖生涯。不过从这以后,人气倒是很旺,包装班的姑娘们抢着去给我热饭(午饭都是用铝饭盒从家带,外面饭吃不起),饭盒里经常多出几片肉呀,饺子什么的!让其他哥几个很是眼红。 

     第二次罢工是因为工资的事,一个哥们不从哪打听到,其他国营糕点厂的零时工的统一工资都是四元钱一天,而我们却是三块八一天,少了两毛钱,一个月少六元钱呢。这怎么能行,克扣工人血汗钱,性质太恶劣了。为了维护广大劳动人民权益,夺回我们的血汗钱,我决定再次煽动零时工罢工,扬言若不答应,立马跳槽从清真糕点二厂去清真糕点一厂(糕点二厂在公园街,糕点一厂在立交桥,现在的乌鲁木齐大厦)。

      这个季节正是各食品厂用工高峰期!不愁找不到活干,经过和厂方艰苦卓绝谈判,十分钟后,厂方勉强的答应了我们的要求。罢工又一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院子里响彻团结就是力量歌声(食品厂喇叭自己放的)。为大伙争取来每天两毛钱的工资和两次罢工的胜利,让我在厂子里威望达到了顶点,这会如果选厂长都能选上。

      若干年以后糕点厂改制,改成金磨坊糕点坊,我和公司同事去他们的直营店买蛋糕,有个大姐还认出了我来,大声喊;你不是那个挑头闹事的小家伙么!我赶紧纠正是罢工领袖好不。

        大姐搞得我在公司同事面前很是尴尬,内心也有一点小自豪。不过有所得必有所失,厂子一大群男男女女的零时工,肯定不会让这么好的资源闲置。哥几个下了班都忙着约女同事逛夜市去了,我顶着一顶高大上的工人领袖的帽子,心里应该装着大众的利益,自然不好意思给自己谋私利了。看着别人卿卿我我的,只好悻悻然的拉着几个落了单的哥们,从厂里偷出来点报废饼干去换酒喝去。

     本来是要写个序,结果东拉西扯写了这么多,这大概和我的写作水平有关系,其实上学时就没正经好好读过书,我们那那个厂办子校,学习氛围确实不怎么样,学生基本分成三三制,想好好学习的、无所谓的、兼着学生和小流氓两种身份的。我算是介于前两者之间吧,偶尔发起神经来,成绩还能混个前五名。凭点小聪明,大部分时间都不上不下的。放暑假的时候也会混到小流氓队伍里去乐呵乐呵。到了初中好学生基本都考到市里面有前途的学校去了,剩下的可想而知了,中学六年基本没教过作业,尤其是语文作业,作文之类的就从没写过。所以应该原谅我的写作水品,底子就没打好么!

      从小养成看书的习惯一直到现在还保留着,记得我看的第一本小说是从老妈柜子翻出来的姚雪垠的(李自成)。小学一年级,许多字不认识,只能猜着看。不知为什么老妈对我看小说这件事,表现的深恶痛绝,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揍!她认定除了课本,其他一切书对我来说都是牛鬼神蛇,会把人往邪路上领。这种焚书坑儒的精神,颇有些先秦始皇的遗骨遗风!

        当然,书是给我烧了不少,人是没舍得坑。毕竟是他儿子,她是不舍得坑我的。所谓物极必反吧!她越是不让我看,我还越是对看书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想办法找着看,天天和她斗智斗勇。上高中时达到如饥似渴地步,天天泡在学校的小图书馆里,纠正一下,我上的是职业高中,职业高中就是给我们这些考大学无望,又不愿意把我们放任到社会上去,成为彻底的流氓,而办的学校。利用父母这个机械厂的天然优势,让我们学个一技之长!以后当个工人什么的。你别说,我还真考了个有水份的中级技术等级证书,毕业了去一家工厂干了一段时间。看看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有点可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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