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老谱上说:“天地为一大太极,人身为一小太极。人身为太极之体,不可不练太极拳。”这个说法确实指明了本源,但是落实到身心就相对比较困难。徐老师在教太极拳的时候,经常提到一个“极处转换”的说法,以此为入手门径,直截明了,这就是老子说的“大道至简”吧。
太极拳行拳走架,两个相连的招式之间,总有一个接头,这个接头便是徐老师所说的“极处”。说到这个极字,南宋的儒学宗师,朱晦庵和陆象山两位先生,曾因这个字的训诂发生过严重的分歧和争论,历史上称为“鹅湖之辩”。朱子训“极”为至极,陆子训“极”为中。
《周易系辞》里面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所以我们经常会说穷则思变。但是现代人往往把这个穷字解释为没有钱的穷,其实,这里的穷和我们现在所说的穷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我们通常认为的穷,古人称作“贫”,而穷则思变里面的穷,是与通相对的,简单解释就是不通了,或者到头了、堵塞了。所以,我们看古人的成语,不能因文生意,否则容易曲解本来的意思。
在太极拳行拳走架的过程中,一个动作结束,就是“穷”的状态了,或者说“极”的状态了,如果继续下去就会过头,就必须穷则思变,也就是徐老师说的极处转换,过渡到下一个动作。如果一个架势没有打到极处,或者还没有到“穷”的时候就转换,就是不足。过头和不足,都不是中道。
所以太极拳讲究的是中和之道。有了打拳时候的时时中道,才有推手时候的与人相和。也就是“有未发之中,才有发而皆中节之和”。如果对手来顶,我们也去顶,就是同,而不是和了。所以孔子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因此,朱子和陆子对极的训诂,都没有错。到了穷极之处转换,就是保证了时时中和的状态。
也许有人会问了,既然你说穷则变,那么为什么孔子还要说“君子固穷”呢?确实,如果单独分开看孔子的这两句话,就会产生矛盾。其实,这正是圣人的时中之道,庄子说“安时而处顺”,也是这个意思。该变的时候就要变,该固的时候就要固。行拳走架的时候,必须做到极处转换,推手或者搏击的时候,对手已经攻来,你再到极处转换,就是刻舟求剑了。这时,就要根据对手的势态来转换,但是这个时候的转换其实还是极处转换。因为与对手时时处于相“和”的状态,那么在极处转换中,对手就会由主动到被动,也就是太极拳论里说的“人不知我,我独知人”的状态。
所以,该变的时候不能去固,该固的时候不能去变。老子说,知常曰明,这个常,就是时中,就是极处转换。如果不知常,妄作的话,就是凶。所以庄子的“安时而处顺”和老子的“不知常,妄作,凶”是从正反两个方面来解释这个问题。
徐老师经常说,太极拳的极处转换,就是如环无端的转换过程,就像太极两仪图展示的那样。阴到极处就生阳,阳到极处就生阴,但是阴阳永远是同体的,而不是分裂的。
文不尽言,用文字不能完全表达语言,语言也不能完全表达出动作,但先人还是以书写的方式把武术的套路,经验以文字记载传承下来!为我们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通过我们看书,按文字作为指导练习,研究和体悟!
如:
第二十四章 肘下看捶学:
将左手仍用掌往前极力用意伸住,腹内亦用神气贯注身子不可有一毫俯仰之形;
第三十七章 云手学:
云手时,腰要极力塌住劲,身子微有向下坐之形式;
第六十二章 右通背掌学:
右手于左手往上划时,极力虚空着往前伸劲,两眼顺着前右手食指看去,两肩里根并两胯里根,亦同时极力虚空着往里收缩。那么,我们在身体不同的部位里怎样去掌握这个量和度?应该说,孙禄堂宗师多用“极力”这个词,说明孙氏太极拳不是完全不用劲,是用劲儿的!太极拳绝不是完全松软练习,完全的松软怎能把筋骨练强健?怎能练出精气神?
孙氏太极拳练习需要通过“顶、抻、提、拔”, 就是要用一定的劲儿,不只是用意念。但具体“极力”是怎么用劲?所以我们练太极拳的过程当中,要掌握这个度是关键!动作中说伸臂、伸手、伸腿、伸脚,不只是伸出去,迈出去就可以。我们要把筋骨拉开;把肩胯抻开;顶头不只是虚领顶劲,有些动作要顶一定的劲,把脊柱拔开;提肛和动作有机结合。从外形看动作要饱满,要有精气神!
在练习过程中,很重要的一个做法就是“顺逆和化”、“对拔拉长”。也就是我们具体的动作:顶头和沉脚后跟;顶头和沉肩;伸臂、伸手和缩肩腋下;伸腿、伸足和缩胯;是相对拔的。只有这样才能把筋骨拉开,才能修复脊柱骨膜粘连和预防骨质疏松;才能起到抻筋拔骨,舒筋活血的作用,才能起到中医所说,“气血通则百病不生”的效果。
虽说用了“极力”,但要掌握度,循序渐进。让我们的筋骨做到不超力,不损伤。练拳通过顶头、沉肩、坠肘、塌腕、张手指、坐胯、提肛、沉脚后跟。把脊柱、肩胯…拉开。得到练太极拳“筋长、骨健、力大”的功夫,获得“筋长一寸,寿增十年”的健康财富!
马凤山
202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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