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服老?
【聯合報╱文/蔡富澧】2010.10.24
她來寢室訪客,一開門,就很有禮貌的問候我:「阿伯!你好!」我頓時愣了一下,事後一直在想,我真那麼老了嗎?
有句俗話說:「人到中年萬事休!」尤其在金融風暴、金融海嘯接連侵襲的當兒,許多壯志未酬的中年人就在那一波波的浪頭裡沒頂了!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形勢比人強,歲月不饒人啊!
以前由於長年在軍中,體能鍛鍊夠,生活嚴謹,外加頭髮剪得短,所以看起來總比實際年齡年輕些。官二那年暑假,坐船回小琉球的途中,跟一群去觀光的大學生聊得很開心,其中一人突然問了一句:「你現在三年級了嗎?」我反問:「什麼三年級?」「高中!」我這才了解他的意思,跟他說:「我大二了!」
三十出頭時,有一次放假回家跟大哥出門,搭電梯時大哥碰到一個熟人,隨著電梯上升一路聊了上去,就在電梯快到頂樓前,那人看看始終面帶微笑的我,問大哥說:「這是你兒子嗎?」大哥尷尬的笑笑說:「這我的小弟啦!我們才差兩歲。」
四十歲在國防部部長辦公室當上校參謀時,勤務兵到我們辦公室,對參謀都是敬畏有加,但跟我卻是有說有笑的,好像唯獨我沒什麼威嚴似的。
有一天,處長的駕駛幫我解開謎底,他說:「參謀!其他參謀看起來都好老,只有你看起來最年輕,他們都說你看起來大概只有三十歲!感覺比較親切!」說得我樂了一陣子。
所以當我重拾書本、在佛光大學住校時,經歷一件事,讓我覺得有點受傷。研一時,我申請到宿舍,跟兩個管理所研一的研究生同住,他們都管我叫「大哥」,其中一位有個大一的女朋友,長得清秀可人。有天晚上我正在準備隔天功課,她來寢室訪客,一開門,就很有禮貌的問候我:「阿伯!你好!」我頓時愣了一下,事後一直在想,我真那麼老了嗎?
是啊!即使還有體力,但是下垂的眼袋、魚尾紋、白頭髮,一戴上老花眼鏡,連兒子都說:「爸爸你不戴眼鏡看起來像三十幾歲,戴上眼鏡看起來就像五十幾歲了。」任誰看了也知道年紀不輕了!可是要我就此服老,門兒都沒有!
我不服老是有遺傳的。我懂事的時候,父親大概就我現在這個年紀,那時家徒四壁,母親年年回小琉球借錢過日子,好不容易領了一筆退休俸,九成拿來還債。那時候,看父親每天四點多起床,來回走個
小學五年級,我們終於脫離那塊沒有鄰居的溪埔地,因為糖廠把我們的土地收回去了!現在看來,當時的危機反而是一個轉機,讓我們從務農變成經商,致富是沒有,但父親憑著不服老、不服輸的精神,從一簍橘子賣起,硬是轉換了跑道,那年他五十七歲。
民國七十七年離開屏東搬到高雄,十五年裡,父親就像驢子拖著磨一樣的磨著,每天睡覺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體重從六十幾公斤掉到
如果父親能在五十幾歲再創人生的高峰,相信只要等到機緣,我也可以在人生的路上再有一番作為。年齡的老化不是問題,只要心態上永遠保持衝勁,生命就是年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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