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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在日本友人家中,发现一个没有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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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24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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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在日本友人家中,发现一个没有盖子的铜罐,仔细辨认发现,它竟是国宝皿方罍流失已久的器身!

皿方罍是商朝大贵族皿天全,为其父所作的盛酒器,距今已有三千多年历史。它全身以云雷纹为底,上饰兽面纹、夔龙纹、凤鸟纹,制作精美,富丽堂皇,是不可多得的国宝重器。可惜的是,这件绝美的艺术珍品出土不久,便身首分离——器盖落入一军阀之手,器身流失海外,不知所踪……

据《桃源县志》记载,皿方罍1919年出土于湖南桃源县。当时,深埋地下数千年的皿方罍因暴雨冲刷出现在山间沟边,被当地村民艾清宴意外发现并秘藏。艾清宴其人世代务农,目不识丁,当时只当其是寻常物件。可谁料想,不久一个名叫石瑜璋的文物贩子竟找上门来,开价400大洋购买此物!

400大洋在当时绝非小数目,石瑜璋认为自己一定能够稳稳拿下这件宝物。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脸上激动的神情,引起艾清宴大儿子的猜疑。对方觉得此物可能远不止400大洋,便趁午餐取下铜盖,跑来找新民学校长钟逢雨辩识宝物。

钟逢雨是个文化人,见多识广,在当地颇负盛名。他看到器盖的第一眼,便知其价值不菲,当即豪掷800大洋,留下器盖,求购器身。不过就当艾清宴之子兴高采烈跑回家时,却惊讶地发现,老谋深算的石瑜璋担心事情有变,早不顾器盖,抱着器身溜了!

钟逢雨得知石瑜璋带走器身,怒不可遏,找到桃源驻军团长周磐“缉拿奸商”。有意思的是,石瑜璋为弄到器盖,也托人找到周磐,并出价四万块银元,同时许若事成之后再给三万作为酬劳。不过,军阀周磐当时既没有帮钟逢雨,也没有选择帮石瑜璋。

石瑜璋当时见周磐不肯帮忙,便又重金求助常德驻军师长贺耀祖。贺耀祖拿钱办事,派兵将钟逢雨所在新民学校搜了个底朝天,可钟逢雨听到风声,早有准备,贺耀祖最后无功而返。

钟逢雨虽躲过此劫,但此后整日胆战心惊。他深知,身处乱世,价值连城的皿方罍器盖迟早会给他带来灾祸,便索性将其献给手握兵权的周磐。作为回报,周磐给了钟逢雨5000大洋和5000期票。

皿方罍器盖落入周磐之手后,事情并没有消停。由于长时间来回折腾,皿方罍当时早已声名鹊起。很快,临时执政的段祺瑞知道了这件事,下令追缴此物。湖南军政首领赵恒惕也扬言,一定要将皿方罍追缴至省政府保管。面对上峰压力,奸诈的周磐当时采取了拖延策略。果然,不久北伐开始,此事不了了之。

此后,皿方罍器盖一直由周磐保存,及至1952年周磐被捕,判处死刑,为减罪求生,他将器盖交了出来。从此,皿方罍器盖终于回到人民手中,被湖南省博物馆正式收藏。

至于皿方罍器身,石瑜璋当时求器盖不成,便高价将器身转售给上海大古董商李文卿和马长生。后来,器盖几经转手,流出国外,音信全无……

湖南省博物馆工作人员曾多方打听皿方罍器身下落,但一直没有得任何消息。及至1992年,近七十年过去,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到访日本时,才在友人新田栋一家中,意外发现此物。

可惜的是,由于新田栋一酷爱皿方罍,并一直四处寻找着器盖。他当时不但不肯转让皿方罍器身,甚至还想方设法想从湖南省博物馆购得器盖。就这样,皿方罍最终遗憾地错过了这个身盖合体的机会。

皿方罍身盖再次获得重逢的机会,是在2001年。当时由于新田栋一年事渐高,家境衰落,他便委托佳士得拍卖皿方罍器身。得知这一消息后,我方上海博物馆联合保利艺术博物馆赴美竞拍。只可惜最后因资金不足,器身被一位法国买家以924.6万美元天价买走,皿方罍因此再次错失合体。

转眼又过了12年,2013年,皿方罍终于再次现身纽约佳士得春拍。这次,在湖南省博物馆以及多家企业和收藏家的共同努力下,在拍卖前夕,皿方罍器身成功被我方以私下洽购的方式直接买下,有人猜测价格可能是2000万美元左右。

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细节是,当时由于限额,在支付300万美元定金时,佳士得派来的工作人员刷卡刷了整整两天。

皿方罍身盖分离近一个世纪才得重逢,叫人感慨万千。回想在积贫积弱、任人宰割的旧中国,有多少国宝文物被走私、被劫掠,如《永乐大典》、昭陵六骏,其有多少能像皿方罍器身一样,幸运地回到故乡……

鉴于皿方罍的传奇经历,2018年,在央视大型文博探索节目《国家宝藏》中,演员黄渤和王嘉分别饰演皿方罍器身和器盖。两人凭借出色的演技,给亿万观众再现了这段国宝身首合一的艰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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