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河教授谈译著与原著的关系

    杨松河教授应邀到外地讲学，与师生共同探讨翻译理论中的几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关于译著与原著的关系

现在有两种极端的翻译理论，一是翻译可以而且应当高于原著，一是翻译应当无限接近原著。杨松河教授认为，这两种理论都是缺乏科学依据的，不仅做不到，而且会引起误解，产生误区。译著就是译著，译著不等于原著。莎士比亚只有一个，但莎士比亚的译者可以有成千上万。难道能说莎士比亚作品的中译者是莎士比亚吗？显然不能，而且也不能说是中国的莎士比亚。因为莎士比亚是英国的剧作家，而沙剧的译者是翻译家而不是剧作家。同样的道理，不能说《巴黎圣母院》的中译者是中国的雨果。《巴黎圣母院》的原著文本是一成不变的（甚至不容改错），而译著却可以随着时代的变迁和译者的更换而不断更新。中文译著是给中国读者看的，不是给法国人看的，中译本不可能无限接近原著，也不可能高于原著，译著无限接近原著的提法实际上是取消翻译，而译著高于原著的提法实际上是改编原著，弄不好有可能侵犯作者的著作权。

二、关于作者与译者水平的关系

    既然译著不等于原著，译者当然不能与作者相提并论。作者用单语（一般是母语）写作，生产信息；而翻译家是双语工作者，从事信息传真工作，并不生产新信息（注释和评论另当别论）。一般来说，名著的作者信息量和掌握的信息场大于译者，因此翻译起来困难重重，也就是说译者要完全了解作者的创作动机和思路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对古代作家的了解更难，其难度就好比考古一样，面对原著，翻译家未必完全理解原著的内容和文化底蕴，因此需要花大力气进行研究和考证。理想的翻译是一流翻译家译一流作家的作品，也就是说翻译家的中文水平应当与外国作家的创作水平相当。一般来说，作家创作比较自由，他可以写自己想写的、能写的、喜欢写的东西，灵感来了下笔千言，但翻译家则比较被动，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懂不懂，你都要硬着头皮往下翻，有时候为了一个词、一个典故、一个俗语伤透脑筋，而作家则可以绕过去，或换一种方式表达，但翻译家不行。翻译家翻每个字都必须琢磨原作者的意思，还要考虑读者能不能接受，喜欢不喜欢。从这个意义上说，翻译家的工作并不比作家轻松，有时候甚至更吃力。翻译家往往为了准确地理解和表达一个词，得花几天乃至几个月的功夫进行考证才能求解。总而言之，翻译家的语言表达水平不能低于作家的水平。可惜，能与大作家等量齐观的翻译大手笔太少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