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随谈之九》
要认清随园的资本主义萌芽性质,必须对随园的两大财富进行调查:一是有形的物质财富,即地产、房产、田产、林产、动产情况;二是无形的精神财富,即所谓的知识产权,如著作权、编辑出版发行能力和水平、润笔收礼、弟子拜师入门捐赠、文脉人情收礼等收入情况。
随园的实际面积220亩山林已经可以确定无疑了,但随园的房产清单尚无着落。本文调查也许会有所突破。
我们知道,袁枚买下的是江宁织造隋赫德的“隋园”,而隋园的前身是织造曹家的“西园”,雍正帝为了惩罚曹家,居然把曹家的所有家当全部赏赐给了宠臣隋赫德,所以随园的不动产实际上继承了曹家西园即隋家隋园的全部房地产。
那么,曹家西园到底有多少房地产呢?
清宫解密的《江宁织造隋赫德奏细查曹頫房地产及家人情形折》有明确记载:
“雍正六年三月初二日,江宁织造·郎中奴才隋赫德跪奏,为感慕天恩,据实奏闻,仰祈圣鉴事。
“切奴才荷蒙皇上天高地厚洪恩,特命管理江宁织造。于未到之先,总督范时绎已将曹頫家管事数人拿去夹讯监禁,所有房产什物一并查清,造册封固。及奴才到后,细查其房屋并家人住房十三处,共计四百八十三间;地八处,共十九顷零六十七亩与总督所查册内仿佛……”
雍正十一年十月隋赫德被撤职查办的供词中也称:“奴才荷蒙皇上洪恩,将曹頫家产都赏了奴才。”
以上档案材料充分说明,曹家全部家产已被隋赫德占有,也说明曹家在南京的房地产有多处,但可以肯定,织造府占据大半以上,少说也有二百多间。而袁枚购买的隋园住房少说也有一百多间。
又有清宫解密的《内务府奏详核乌罗图查算西花园工程用银折》: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十九日,总管内务府谨奏:为遵旨查奏事。
“康熙五十一年正月二十日,分司乌罗图折奏,查算曹寅在西花园修造房屋、挖河、堆泊岸等项工程,奉旨:交内务府总管查奏。钦此钦遵。查曹寅修建西花园、圣化寺各处工程,经将原任郎中、现放分司乌罗图之销算册,依照工程丈量,逐一查对,详细核算。计:云窗月树大小房屋一百二十七间,(中略)大小铺面房二十三间,膳房、清茶房、猪圈等处大小房屋三十七间,马厩西边大小房屋五间,总共修造大小房屋四百八十一间……”
以上奏折白纸黑字,非常明白地透露隋园共有大小房产四百多间,其中主体建筑一百多间,门面房二十多间,门房、下房、厨房、茶房、库房、马厩等杂用房三十多间。由于古代人们只在意住房大小、上下、内外,不讲究住房的实际面积,没有“平米”这一说,因此,我们现在很难评估随园究竟多少平米住房,只好待专家根据设计图纸去计算了。
以上房产虽因隋家败落而管理中断和长期失修有所损毁,但其基础建筑依然牢固可用,因此,袁枚接手后只须稍加修缮便可实用。怪不得袁枚入住随园后不久就亲友来往不断,同僚、同乡、同窗、同好等嘉宾来访不断,主、宾在随园宴请不断,过客就餐、留宿不断,而袁枚一家接待周到,堪称宾至如归,这与随园有充裕的房源条件是分不开的。
最值得重视的是,袁枚的恩师尹继善居然计划将袁枚改造后的随园直接推荐给朝廷作为接待乾隆帝南巡的“行宫”,这就说明,袁枚随园的规制已经达到甚至超过曹、隋两家织造的后花园水平,可想而知,袁枚改造后的随园风貌实际上已经可以入列江南名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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