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馆的节日·春节
王吉玛
我曾在地中海南岸的古老城池——突尼斯,度过了三个春节。
有人问我过年时你们在海外最盼什么?我回答:应该不是年饭和团聚吧?确切点说是盼信使。因为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数字化的年代,信使会在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后,把党中央的声音连同央视赶制的录像带,以“600里快递”的速度,送往各国使馆,以使远离祖国的人们,能够早一天感受这一年一度的喜庆。
从初一盼到十五……终于有一天,全馆几十号人可以坐在电视机前,“阖家”品尝已经“冷”了多时的“春节大餐”了,这对于使命在身的我们,已经十分知足了。因为平时我们是收不到国内节目的,所以,能“错位”看到春节联欢晚会,也便是我们过年的最大企盼了。
突尼斯虽有“旅游胜地”、“世界橄榄园”之称,但从本质上还没有摆脱贫困的身影,广播电视的落后,则反应在节目的单调匮乏上:除了每天的新闻,就是阿拉伯歌手与歌迷的唱和。到了伊斯兰教的节日——拉马丹,荧屏会从早到晚播放“麦加朝圣”的盛景。
直到1997年7月1日,那个伟大、庄严的历史时刻到来,使馆装了卫星天线,全馆又“阖家”坐在电视机前。当五星红旗在国歌声中冉冉升起,我们兴奋的泪流满面,我们打回国内的第一个电话是:“我们终于能和祖国人民,同步收看香港回归的新闻了。”
到了1997年除夕,全馆同志们一起吃过团圆饭后,终于在各自家中与祖国人民同步欣赏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看不到国内电视节目时,大家也不寂寞。除夕之夜,使馆组织的联欢会上,邀请了驻突尼斯的公司代表、援非医疗队员、华人华侨和馆员们同乐同欢,那真叫:只身在外,切身体验了祖国的温暖;人同此情,更加珍惜这春节的团圆!
大年初一的早晨,除了值班同志之外,全馆一起到食堂帮厨。只见揉面的、擀皮的、剁馅的忙作一团。再瞧瞧包出来的饺子,那才叫五花八门,多姿多彩。哈哈!倒是展现了中国“东西南北中”的特色。聚过餐后,各自开始准备晚上俱乐部的游艺比赛。有钓鱼、套圈、击鼓传花、筷子夹玻璃球,以及手球、乒乓球等。我们手球的几个队,竞争最为激烈。比到最后,我们全都输给了大使夫妇这对夫妻档。费劲出了一身汗,我和同伴只拿到个季军。哈哈!真叫可气可叹!
都说中国的春节,应该从初一过到十五,人们吃过汤圆后,才算大节的尾声。民间还有“正月十六,溜溜溜,溜百病”之说。
正值“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和刘登林、李立庆、李秋暖,在使馆大院转了三百米后,觉得不过瘾。望着后面山顶大大、圆圆的月亮,李秋暖突发奇想:“我们何不到小山上去溜百病呢?”于是,回房取来手电,开了使馆后门,四个人在夜色中向小山进发。
那是海拔不足百米的山包,共有139级台阶。晨练时,我常常登上山顶拥抱海上日出的辉煌。往前走,经过三军俱乐部,就是突尼斯最大的动物园。我也常去那里欣赏绚丽的孔雀开屏,拔些青草喂食梅花鹿,捡拾面包头给大黄狗……山底下是一个很深的山洞,据说二战时,隆美尔曾在此囤积大批辎重,我们谁也没进去过。有一次我曾下到洞口,只见乱树丛中,到处是扯开的胶片,因为没人会来这里,我也没敢往前走。
我们四个来到山顶,正值月亮在莲花瓣的白云中穿行。仰望蟾宫嫦娥身影;俯瞰城市万家灯火;远眺海岸点点舰船;细听旷野万籁俱静,我们忍不住大声呼叫:
“突尼斯你好!突尼斯我来了!”
这是生命的躁动;这是新春的呼唤;这是心底的激情;这是事业的回声……
武官杨松河夫妇在突尼斯过春节
2021-02-12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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