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错，不怕错......
今天巧遇的是1996年度的一小段，谈及巴菲特身上的一些“人性（而非神性）”的内容。大家一通神聊过后，我觉得内容好像挺适合当下这个时刻，这个弥漫着自我怀疑和担心的时刻可以理解，毕竟持续下跌大约一年半了，总是市场先生声音大。部分朋友一次次给自己打气，却一次次被市场打击，有这种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今天，我们不说企业分析，不谈我们对还是市场对，我们说“能不能不错？”、“如果不能，怎么办？”再次谢谢书房老朋友@星光Beyond，将早晨的帖子及部分精彩留言整理出来。谢谢星光，谢谢参与讨论的每一位朋友《1996年度致伯克希尔股东信》内容摘录
沃伦·巴菲特：1996年，我们的投资组合变化不大。我们呆坐不动赚的钱，比我们忙忙碌碌赚来的更多。在我们看来，呆坐是一种相当理性和聪明的投资技巧。我们以及大部分企业的管理层，都不会因为预测到美联储可能加息降息，或者因为听到华尔街某专家改变对股市的看法，就疯狂地将自己日进斗金的子公司卖掉或买回。既然如此，为何我们要因为这些因素去买卖我们持有少数股权的优质上市公司呢？投资一家上市公司的少数股权和收购一家子公司的思考模式，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以合理价格买入具备竞争优势、管理层能力强悍且人品可信的企业。此后，你只需要监控这些特点有没有发生改变即可。唐朝：鼓捣摸你（Good morning），朋友们早上好1996年，伯克希尔持有的上市公司主要仓位（超过五亿美元的持股）如下表12.65亿买入的麦当劳是当年新增持股，迪士尼是大都会ABC公司股票换来的——在迪士尼换股收购大都会的时候，巴菲特选择了换股，同时也追加买入了大约2.3亿美元的迪士尼。其他全部是原有持股。原有持股中成本一栏加粗的富国银行和房地美，是有少量增加（合计不到1.5亿），其他持股是彻底的一动不动。对于一个市值约278亿美元的投资组合，在不断有保险浮存金及非上市子公司经营盈利现金流入的情况下，全年仅发生不到16.5亿美元的交易，不足持有上市公司股票组合的6%，实在可以称得上呆坐大法。不过，很有意思的是，1996年巴菲特大讲呆坐大法，但当年新增的两只持股恰巧都算是反面典型，展示的是巴菲特身上“人性（而非神性）”的一面。麦当劳1997年就清仓了，大致是保本出。至于原因可能是他认为麦当劳的确定性和竞争力，相比可口可乐及吉列有差异。他这样说：在食品行业，任何产品都不可能得到像可口可乐和吉列那样的确定性。人们在选择吃的方面更容易变化，他们可能会很喜欢麦当劳，但不同的时间他们会喜欢去不同的餐厅吃饭。
与此相反，人们一旦使用吉列剃须刀刮胡子，就不太可能改用其他产品。所以你在食品行业，你永远无法获得可口可乐在软饮料行业一样的地位。在不可战胜性方面，麦当劳和可口可乐不是一个级别。
如果说卖错呢，倒也没有。巴菲特卖出后，麦当劳两年内又涨了大约一倍，然后跌了三年，大约从高点跌掉70%以上，最低点比巴菲特的最初的买价还低1/3左右。当然，巴菲特没有捡回来，然后从2003年至今走势如下图（年线，下同），大概涨了二十几倍。巴菲特在1999年春天的股东大会上，明确承认“我当初卖出麦当劳是个错误，非常确定的错误，这个错误让我们少赚了十几亿美元。”至于他是因为什么而反思这是个错误的，他老人家没有细说，也或者是我没有注意到。迪士尼更有意思。迪士尼换股收购大都会ABC，巴菲特将持有的大都会ABC股票全部换成迪士尼股票，同时还追加了一部分，显示了他对迪士尼的看好。这件事情中，有三处特别有意思的“人性（而非神性）”面。其一是巴菲特1966年在合伙基金期间，就曾花500万美元买入了接近迪士尼5%的股份，那次迪士尼总市值最低跌到8000多万美元——1996年底迪士尼的市值大约485亿美元。虽然我没有细查迪士尼期间有过多少增发股份，但485亿vs0.8亿这个对比实在太夸张了，以致于我们完全不需要去查数据也知道：迪士尼股东1966~1996的30年，如果呆坐不动一定赚疯了。巴菲特自己曾说过：“如果我一直持有它们，到了90年代中期那500万美元就已经变成超过10亿美元了。”嘿嘿，然而背后是一个非常非常小散的故事：1967年，巴菲特赚了20%后（600万美元）把那5%迪士尼股份卖掉了。这是第一件“人性”。第二件人性，就是巴菲特在大都会这只股票上的进进出出。这部分细节在《巴芒演义》283页写的有，我直接拍照截图。第三件人性，是巴菲特1998年和1999年，又把自己夸成一朵花的迪士尼清仓了，原因他老人家没说。倒是1998年股东大会上，巴菲特这样说过：“我六十年代卖出迪士尼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我应该一直买，一直买，然后把它忘了，一直持有，然后......”，然后嘛，迪士尼就走成了下面的样子很有意思吧？我们学习巴菲特，但不用神话巴菲特。他老人家是一个人，一个活人，不是神仙。错过牛股、卖错牛股，以及某些无法给出解释的冲动行为，没有妨碍他老人家成为世界首富，没有妨碍他舒舒服服、快快乐乐地赚钱。这恰恰给那些生怕犯错，总是希望万无一失才敢投资的朋友提了醒：投资致富不需要每次都对，也不可能每次都对。实际上只要我们坚持瞅地，你一定有机会被市场先生打耳光的，毕竟市场先生是癫的。你也一定有机会被自己打耳光的，因为你不是神仙，不可能每块地都瞅的清清楚楚，每块地都预见未来。但，那又如何？只要你的决策建立在理性比较上，建立在资产产出的基础上，途中所有的错误丝毫不会影响你昂首阔步行走在财富自由的光辉大道上。佐渡：巧了。院里@顾其德 和老唐共振了。这是他发的巴菲特格言：In investing, if you are right 60% of the time, you are a legend. If you are right 70% of the time, you are a god. 在投资中，如果你有60%的时间是正确的，你就是一个传奇。如果你70%的时间是正确的，你就是神——沃伦·巴菲特。伯涵：说来真的挺有意思的，饮料和餐饮虽然同属一个大的行业，但区别真的挺大的，比如一直喝可口可乐，一直喝茅台酒，口味不会腻，而且会不习惯喝别的。餐饮就不同了，你一直吃麦当劳，或者一直吃海底捞，过段时间一闻那味儿就想吐。IE：没错，正巧我最近读<竞争优势>，里面也对比了可口可乐和啤酒。美国人可以把可乐当成日常饮料，甚至可口可乐尝试过提高甜度改变口味，还引发忠实的粉丝的抗议，认为这是背离美国的国家精神（已经上升到这个高度了）但是喝啤酒就不一样：即使你平时喝惯了百威，到了日料店也想试试麒麟，到了中餐馆就会点青岛，到了墨西哥餐厅就会试试Corona。即使是同属食品饮料行业的其他公司，跟可口可乐一比，似乎就差点意思。这有点像我国的茅台：中国白酒分两种：一种叫茅台，另一种是其他白酒。还有一点是啤酒的价值低，单位运输成本高，必须在目标客户所在地建厂并形成规模效应才能分摊广告，物流和分销成本。啤酒有点像零售业，客户没太多忠诚度，只要看到新口味，就会去尝试，这会吸引新进入者，现有的企业始终在面临多重竞争。杨大掌柜：饮料+成瘾性+社交共识=茅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黑牛：伯涵大师兄说的对，餐饮这个容易被人嫌弃的特点，说到底是命不好。辣么，就这，也没挡住麦当劳20年20倍的增长，这是为啥呢？伯涵：可能是由于麦当劳是快餐连锁餐饮模式，接近于标准化，规避了传统餐饮行业的一些弊端。再者，麦当劳的主营业务可能不止是餐饮，还包括地产。黑牛：1997年巴菲特清仓麦当劳的时候，他说“人们在选择吃的方面更容易变化，他们可能会很喜欢麦当劳，但不同的时间他们会喜欢去不同的餐厅吃饭。”，而且还强调“在食品行业，任何产品都不可能得到像可口可乐和吉列那样的确定性”，“在不可战胜性方面，麦当劳和可口可乐不是一个级别”。结果后来错过了一个大牛股。回看这个案例，巴菲特的判断可能错在哪里呢？我考虑是否因为存在以下原因：一、食品行业确实更容易变化，但麦当劳的产品更标准化。加上美式价值观加持，更易在世界范围推广。二、麦当劳有固定比例的消费人群。即使人们喜欢去不同的餐厅吃饭，但总是有相对固定比例的人群在吃麦当劳。反观国内的食品行业，前几年盛极一时的海底捞火锅、呷哺呷哺、九毛九等，抛开股价后续会如何如何不提，且就企业发展看，巴菲特的观点，对绝大多数食品行业企业无疑是正确的吧？唐朝：黑牛对麦当劳“后来为什么和巴菲特的判断不一致”的三点思考很棒。你不是黑牛，你是大牛Mr.chen：巴神只不过是老巴外在的表象，内里他还是有血有肉的人，只不过，他取得了无人能及的成就～投资不需要每一笔都做对，不必苛求完美，大概率赢就能够封神～唐院学子：投资致富不需要每次都对，也不可能每次都对。在投资领域，完美是卓越的敌人。......看到这豁然开朗.....只要你的决策建立在理性比较上，建立在资产的产出基础上，这一切丝毫不会影响你昂首阔步行走在财富自由的光辉大道上。bp：投资重要是克服人性弱点，做到完美的确比较难。但做到八成就比较容易了。无尽：越来越发现股票市场真是一个好地方，它慈悲，让极其普通的人也能分享优秀公司的成长；它包容，允许投资人犯错，只要保持正确理念和理性，犯了错依然不妨碍赚钱。不期而至：人无完人，孰能无过，老巴的投资人生太真实了。巴芒重视反面案例的学习也是我们的好榜样。燕南飞：卖出的标准有且仅有四个。（1）看错了。（2）股价被极度高估。（3）公司基本面恶化。（4）发现了更有确定性、更好的标的。忆溪舟：“人们在选择吃的方面更容易变化”，“不同的时间去不同的餐厅”，餐饮行业真是个苦行业，竞争激烈，门槛低，用户还那么不专一。有一个餐饮业公司的朋友，他所在的连锁餐饮公司，时不时要换个招牌，换个厨子，换个装修……堪称科技行业的迭代速度。xun：非常深刻，必须是这些接地气的案例，才不会让人觉得价值投资遥不可及。琢舟：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允许自己犯错，也允许自己无知。这样才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拓宽我们的知识岛屿，直至多年后回首才发现：我怎么更无知了？———别不把自己当“人”。Kwan：接纳自己，承认自己不是完美的，能力是有限度的，也是学习投资的重要一课。食兔君：在漫长的投资旅程里，错过和过错不可避免，抄顶和卖飞总会发生。这种时候，往往比循规蹈矩更考验真知。如过山车后的洋河，如今天的陕煤。能不能从错误中汲取教训，能不能始终如一的「瞅地」，能不能在失误后觉悟（同时排除近因效应影响）？从历史上看，至少不是每个人、每个时刻都能。但，那又如何？只要你的决策建立在理性比较上，建立在资产的产出基础上，这一切丝毫不会影响同志们昂首阔步行走在财富自由的光辉大道上。VIV：投资不需要神经紧绷，不需要患得患失地害怕犯一丁点错误。只要坚持瞅地、无视市场喧嚣、坚持单只股票仓位不超过40%的组合、坚持“all cash is equal”的理性比较，即使磕磕碰碰、小错不断，也不影响财富自由之神早晚会来敲门。门前一棵大杨树：坦然承认自己是人而不是神，时刻告诉自己肯定会犯错的，但因为俺们天天和您在一起学习，所以即便犯错都是小错，原则性的错误没有就行。Tracy Xiang：迪士尼这个生意越想越厉害，只要会讲故事就行！资产很轻！周明芃：从巴神错过麦当劳和迪斯尼的案例，我想到的是他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正是他的人性，正因为是他的人性，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值得学习的范本。反之，如果巴神是一个从来不犯错的人，正如唐师所说：从来不犯错意味着没有重复验证的可能性，也不值得学习。我们不需要赚尽世界上所有的钱，我们也不需要做完美的人，试图赚尽世界上所有的钱和坚持做完美的人既不可能，也会非常的累，就像甘蔗没有两头甜一样。所以我们适当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接受自己的缺陷，这并不影响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或者活出精彩的人生。当然，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躺平摆烂，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是指自己努力过后对结果的坦然和对自己所无法掌控事情的平静。对于自己可以掌控并且能够掌控的事情，我们需要不断学习，掌握智慧，力求能够做到做好，这才是“多看一二 不思八九 日拱一卒 不期而至”。何为贵：今天分享巴神活生生的操作不当案例很受启发。也许基于当时的环境下做的决策是对的，但是未来又出现了新的变量，导致以前的推论全部不成立了。这也是为啥巴神更喜欢变化没那么多的行业的原因。三文鱼：巴神以实践告诉我们，价值投资之路是可复制的。小蒋：老唐这段“你一定有机会被市场和自己打耳光”振聋发聩，时刻提醒仓位控制。赵小闲：今天又学到一个行业深层的知识，下面这段话价值连城。在食品行业，任何产品都不可能得到像可口可乐和吉列那样的确定性。人们在选择吃的方面更容易变化，他们可能会很喜欢麦当劳，但不同的时间他们会喜欢去不同的餐厅吃饭。与此相反，人们一旦使用吉列剃须刀刮胡子，就不太可能改用其他产品。所以你在食品行业，你永远无法获得可口可乐在软饮料行业一样的地位。在不可战胜性方面，麦当劳和可口可乐不是一个级别。
无语：唐师早，刚检索了一下股东大会问答，整理了巴菲特关于麦当劳的几点看法，猜测这三点可能是卖出的一些原因。林飞：早上好！想起来巴菲特曾经说过：用盈利的概率乘以可能盈利的数量，减去损失的概率乘以可能损失的数量，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这并不完美，但是，这就是我们所做的全部。这里的概率，并没有什么客观的，准确的计算方法。大部分需要投资者根据正确的事实和数据，进行理智的假设和有逻辑的推理。 假设和推理都充满了主观成分，这就不可避免会犯错。但又怎么样呢？看巴菲特的投资记录，充分说明了主观假设和推理，一样管用的。问题就是如何提高自己主观判断的可靠性，并且坦然接受犯错的可能。而且每一次犯错还可以带来自己思考的进化。巴菲特和芒格通过不断地学习，优化自己的知识结构，修正自己的错误，从而让主观判断的正确率不断提高。无限地学习，无限地进步，坦然接受不完美，随着时间的作用，巴菲特“人性”的部分在减少，“神性”部分在增加。真的是自然从不飞跃啊！只要活得够久，咱们是不是也有从人到神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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