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非,祖籍泉州永春,居厦门,著有诗集《鱼,玄机》。
慢慢消逝的事物
现在,我一层一层地剥开白菜
这白嫩,翠绿、水的外衣
显得有点可爱。她躺在水里
像是眼眸躺在秋波里
这使我想起了表妹
她离开一棵病着的桃树时
河水也带走她最后一缕发香
我不曾再看到她,就这样
杳无消息了,这令我疑惑
直至我在酒家见到一个
酷似她的姑娘,她笑了一下
她说像是哪里见到我
但绝不是表妹。这是昨天的事
现在,我剥开白菜
剩下一颗小小的菜心了
它忧伤的样子还在伸展着
我知道有一种东西慢慢地消逝
另一种事物却在慢慢地弥漫
土 豆
那枚逐渐失去水分的土豆
越来越像皮肤粗燥、灰头灰脸的乡下亲戚
其实我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一个土豆和那些长得水灵的蔬菜姐妹们
摆在菜摊上是那么的掉渣
我看着她们笑着或哭着被挑走、带走
在水里褪下绿色裙桾,走入生活
我的心脏就开始发绿,人们说发绿的地方
就有毒素,煮的时候要用刀挖掉
是的,我都感到叶子在那里吐出牙齿
还伸出一只手来企图抓住泥土和水
现在都没有这些,我就往身体里
掏出自己的肉,绿色的手臂也越伸
越细长了。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我开始发霉,身体像盖上一床细软的棉被
这是春天,我开口就骂出一句土话
清 明
鸟叫得像个悲戚的怨妇,羽毛逐渐剥落
事实上是雨在下,而我是那座水土流失的丘陵
裸露着荒芜,被雨水带走身体的一部分
这和日子在流逝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时间
会在肉体上刻出衰老,它最终就是要毁灭我
一座粗糙的山头。这没什么,我说过
这是一场小小的疾病,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想让大雨带着我的身体到异乡走走而已
大雨中的狗
在大雨中行走的狗
黑色的狗,像一块掉在地上
肮脏的云,滴着雨
身体显得沉了些
就抖了抖身子
像辆洒水车溅着水花
雨越下越大了
它慢慢的走着,尾巴低垂
像是一个有心事的人
看了看前面的路
折回来,踉跄了几步
样子有点跛。这时
它对着天空嚎叫了一声
我有太多的忧郁
我有太多的忧郁,它像花粉一样
被飞虫带到更远的地方。我无心感染你们
亲爱的人们,我更多时候想让自己轻松
想变成一朵手帕,一杯安静的石头
或是一枚开心的鸡蛋叫着妈妈
我还想和去郊游的小朋友手牵着手
乖乖听漂亮阿姨的话,来到小溪边
就变成鱼儿,抱着软软的水草
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我不能
因为我内心有太多的废墟和杂草
等我将自己变成园丁,收拾出一块空地
在那里建好草屋,种上一亩的玫瑰
晒好一仓可以和麻雀足以温饱的谷子
我会像那个骑着破自行车的邮差
带着心爱的姑娘,躲在草垛里停留一下
还不会忘记给你们送去亲人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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