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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入门之太阳病


敝人创建公众号的目的,是想为传播中医作点力所能及的事,所分享的学术观点源于胡希恕经方思想。

目前,国内研究《伤寒论》并各自建立各具特色的学术体系的多达几百家言。那么,我为何专崇胡希恕学术思想呢?因为我以此学术思想有效地指导了诊疗并且作到了“凡方必效”。

今天,就讲《伤寒论》的第一条“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建议有兴趣学习中医的朋友背诵下来,花半个月的时间,滚瓜烂熟地记住这14个字应该没问题。如果不行,请绕道,你与中医无缘。因为,凡能真治病的中医,《伤寒论》是必修的。应试国家中医执考者例外。

“太阳之为病”,什么意思?不懂不要紧。这是古人以朴素的宇宙观为疾病类型所定的名称。可以理解为:有这么一组症状的“病”(病,应该好理解,刘力红讲它从“疒”“丙”火之发热即非常态)——脉象是浮的,头部和项部强硬不利索甚至疼痛,并且自感很冷、似乎有寒气或冷风侵袭自己而自己不胜抵抗的这么一种感觉,我们把它叫作“太阳病”。由此可见,这一组症状可出现在现代命名的诸如感冒、早期肺炎、阑尾炎发作初期等等许多疾病中,因而,“太阳病”并非某个单病,而是某个单病和(或)合并病的复合“病”,以“太阳病”命名只是一种符号而己。当然,这个符号兼容了古人对自然界及人体生命活动的认知并赋予了一定属性。在此,有必要简述一下古人朴素的宇宙观。

太阳为日、月亮为月,日、月、五星(金、木、水、火、土)谓之“七政”,听起来好象很高深的东西其实都是古人观察天体运行给星球命的名。古人以“地球中心”论万物,也就是人脚下踩的地球是宇宙的中心点,“天圆地方”,我们脚下的地球为“土”,为万物之母:太阳光白天照耀地球,是地球上能量之源:月亮光夜晚直射地球,虽能有一定亮度但不能温煦万物而只能降“露”气滋润万物,并未认识到月光是太阳直射月球而反射地球的反射光,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于“天人”关系的认知。日月寒温交作,让万物完成“阴阳”交易,同时,随着日、月运行轨道的变换而形成地球上四季的交替……所以,人作为自然界的一份子与自然界是息息相关的,暑天热则汗出、冬天寒则尿多是常态,物候、气候改变可以深刻影响到人体的每一个毛孔及内在机能,即“天人合一”。《伤寒论》沒有明讲这些与医学临床相关的知识点,只直接关注临床所生“病”,以临床为重点,然而,却将该知识点融入了“病名”之中。

所以,太阳病除上述基本症状组成外,还兼具了这么一种特性,即是初始的、明朗的、积极的、在人体最浅表的、也是最容易发生的、整体反映为阳性的……但不管其有几多内含和属性,在人体,我们只需要掌握它是在人体轻浅部位而有”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这一组症状并具阳性特征的“病”就是太阳病。

进一步讲,人体浅表部位,具体是指人体与自然界直接接触的部位,即皮毛、肌肉、关节、呼吸道及肺脏。

有关“脉浮”,涉及脉学,为“惜墨如金”计,集中到一起讲。中医学讲“望闻问切”之“四诊合参”,故脉学很重要,零散地讲会讲不好讲不透。

历代中医大家(包括现、当代)为方便解读《伤寒论》,将《伤寒论》诸如“太阳病”、“少阳病”、“阳明病”、“太阴病”、“厥阴病”、“少阴病”称之为“六经病”或“六经辨证”,我们听听就可以了,也只是代数式符号而己,不要玄而又玄,更不要与《内经》所论十二经络混淆,《内经》的十二经络、奇经八脉及藏象学说等与《伤寒论》并非源出一家。

《内经》脏腑经络理论源于古人外治法(针灸、推拿、导引内证)实践及观察记录自然界气候、物候所作的结论,而《伤寒论》理论源于古人内服法(包括食疗、药疗)实践(《神农本草经》、《伊尹汤液经》),两套理论虽有交集但并不兼容。这一点,对于我们日后久远的学习不致于张冠李戴、自布迷阵很重要。

这里,还有必要简述一下中医学发展简史,以便各位宏观掌控中医学全貌。

在东汉张仲景所著《论广汤液经法》、即晋代太医令王叔和将散佚残简的《论广汤液经法》收集整理而成《仲景全书》分为《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部以前,中医药学之理法方药秘不授人,自《伤寒论》问世后,医道昌明,历隋唐、至宋及金元初期,因《局方》滥用辛燥,刘河间与与朱肱大开言辩,时方(即以脏腑理论为指导)兴起,各开山派,崇寒凉、主攻邪、倡滋阴、议补土、重温阳,百家争鸣;继明清,温病学兴起,"温病四大家"各倡家言;晚清时期,西学东迁,“寒温分立”,“中西汇通”;新中国成立后,“中西医结合”,“中医现代化”,《中医药法》出台的“中西医并重”…在此,敝人不赞同“《伤寒论》是治疗外感病的指导书"这一观点。根据实践,《伤寒论》体系内外兼治,清代绍兴名医俞根初“六经钤百病”为的论。

今天讲得有点泛,但为日后理解又不得不讲。

重点是熟记“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以半个月为期,再见。


中医入门之太阳病(二)

上期讲“以半个月为期”是为了培养大家的学习兴趣,毕竟半个月记住14个字,太容易做到。那么,能记住第1条14个字的朋友们说明对中医、对《伤寒论》学习有兴趣,可以继续阅读该篇。

今天讲《伤寒论》第2条和第12条。要求大家熟背的还是要熟背下来,就跟练武一样,有个“百日筑基”的过程。学中医,按完整学术体系地学总比今天抄个方、明天读个论、盲目地瞎学要绝对地好。串讲的条文和其它内容只要求知晓、能理解即可。

有关《伤寒论》版本很多,现今通行本多沿用宋版赵开美本,即宋代赵开美出版发行的;其它版本如桂林古本等篇次、条序与内容明显错乱,不被医学界重视,故敝公众号所讲亦宋版赵开美本。

先讲第2条,16个字,“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

这里“太阳病”等同于前面所讲的“太阳之为病”内容。即“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有类于现代代数学,只不过是文字代替了字母(或符号)而已。叠加后是“脉浮而缓,头项强痛,恶寒,恶风,发热汗出,名为中风”。

“发热”,也许大家都知道。但有必要申明一下,中医所讲的“发热”不同于现代能用温度计测量的客观存在的发热,它分为多种情况,一是温度计测出患者体温升高但他本人没有感觉到T升高(B型),一是测出了T升高他本人也感觉到了T升高(A型),一是温度计没有显示T升高可他本人感觉到T升高(C型)。这三种情况在日常生活中,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体会。这里的“发热”属于A型。

“汗出”,即问诊患者时、患者回答”有汗出"或“时有汗出”或“定时或不定时有异常汗出(包括自汗、盗汗或特殊部位)”,望诊时看到患者鼻尖部湿润、面部不枯燥,触诊时患者皮肤不干燥(蹭手)等。

“恶风″,就是怕风,风吹到身上特敏感,感觉能从毛孔穿透体内,人本能地打颤颤、毛孔收缩。

"名为中风",叫作中风。这个“中风”不同于宋、金元、明清时期医学大家(诸如王好古、叶天士、王清任等)及现代医学提出并命名的“中风”与“卒中”(半身不遂、脑血管意外、脑贫血等)。其“内风”、“外风”、“搜风剔络”、“肝风内动”、“平肝熄风”、“热极生风”……等等之说,与《伤寒论》无涉。它是源于脏腑经络时方理论,学术体系不同,不可混为一谈,在此,不作详述。“名为中风”是张仲景定的一种证候类型,即太阳病基础上的“太阳中风”证。

“太阳中风证”历代医学大家中有人认为就是“外感风邪”,我是不完全赞同的。在这里,有必要讨论一下。

“风邪",包括寒邪、暑邪、湿邪、燥邪、火邪,中医界称之为“六淫”,为“三因”学说内涵,“三因”最早见于《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篇,而后历代大家均有所发挥(如陈无择等)。内容是讲,疾病之所以发生,不外内伤七情(包括痰饮水湿血瘀宿食等病理产物)、外感六淫和“不内外因”(包括创伤、虫毒)这三种原因。现代教材也沿袭此论。

胡希恕积一辈子临床“凡方必效”的经验和借鉴相关医史、考古权威论证,虽肯定“三因学说”的正确,但认为“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是王叔和杜撰而非张仲景原著之意。

张仲景没有“风邪"一说,只有第95条之“……欲救邪风者,宜桂枝汤”。

所谓"外感六淫"之“外感风邪”之说,是源于"《伤寒论》仅为外感病专著"这一观点。现代教材也沿袭此观点,故被历代医学大家奉为经典的《伤寒论》沦为选修课。若果真《伤寒论》仅为外感病专著,那清代绍兴名医俞根初成名之论“六经钤百病”及恽铁樵等医学大家"六经包赅百病"之论岂不为妄说?

我的理解是,有一种病证,不一定属外感病,但跟风相关,含有或不含有一定毒性(这个毒性指致病菌或病毒等直接致病因子),无时、无处不在地(包括人身毛孔)存在着,当超过人体承受能力时,在人身则表现为发热,汗出,恶风,恶寒,头项(或全身关节)强痛,脉浮而缓等一系列症状,即“名为中风”。

也就是说,太阳中风证,虽不完全是“外感风邪”,但从所生病病情分析,也不排除“风邪”为患。这个风邪可以是“对流状态的空气”也可以是“四时不正之气”或“疫疠”之气。“风乃百病之长”,不论何种病因形成,但所致病情相同,即表现为“正邪交争”在人体与自然界直接接触的部位的“营卫不调”证是太阳中风证。

“营卫不调”的概念很抽象。有关营卫的说法也很多,后世温病学家甚至造出了诸如“卫气营血”一份为四的说法,这都是人们追求认知由粗到细造成的。虽然越细分越复杂但“卫”与“气”相关,“营”与“血”相连已成共识。其实,卫有护卫之意,"卫"属阳,"卫即是气"这一说法较为形象,但还没有物质层面的印象。因而,把“卫”定义为“维持生命活动的无形的动能”大家应该易于接受,但若硬要拿什么“分子式”来解释的话,目前的科学水平是无解的。营有“营养之意”,"营"属阴,营即是血,“汗、血、精、液同源”,这个好理解,有形质的东西,实验室里也能搞个子丑寅卯来。

中医讲“气为血帅”,当气乱跑时,血便乱跑,不按常道;同时,气滞则血瘀。“汗乃心之液”,汗之所以出或"异常汗出"(包括涕、唾、泪、尿等五液的异常运行)都是气化功能异常或障碍。“发热”、“恶风”、“恶寒”都是人体应激反应,当气血逆乱时,针对警情,人体警报在拉响。这些应激反应是人体自带的高级功能,它是人体味觉系统、视觉系统、听觉系统、中枢系统等多系统交叉感应,预测警情,高精尖,现代科学暂无法企及。“头项(包括全身肌肉关节)强痛”是因为气血逆乱,造成局部(且是关键点)阻塞,“通则不痛”。这种气血逆乱现象也称之为“营卫失调”或“营卫不调”,可参阅第53条“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荣气和,荣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荣气谐和故尔。以荣行脉外,卫行脉中……”。"荣""营是通假字。

"气为血帅",“血以载气”;“气在人在”,“血脱人亡”等等,气血在本质上是一体的,这也是《伤寒论》多个条文讲到“亡阳”概念的依据,后期还会详谈这个。

搞懂了“营卫失调”,那么,针对“太阳中风证”的治疗就呼之即出,且看第12条。

第12条,全文如下:

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

桂枝汤

桂枝(去皮)三两,芍药三两,生姜三两,甘草(炙)二两,大枣12枚(擘)。

上五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服已须奥,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浆浆,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淋漓,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瘥,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二三剂。禁生冷、粘滑、肉面、五辛、酒酪、臭恶等物。

文字很多,共225字,难以记忆。难以记忆不要紧,挑重要的记。先理解一下,重点就出来了。

先给条文分段,全条文分三大段。

第一段“太阳中风……桂枝汤主之”(即桂枝汤适应证补述)。

第二段“桂枝汤……”(即桂枝汤药味组成和剂量)。

第三段“上五味……臭恶等物”(即“方后注”)。“方后注”一词来历,源于众多《伤寒论》注释本,将方后所印小体字统称为“方后注”。

第一段,先定义“太阳中风”证,前文已述;它的脉象是“阳浮而阴弱",即轻轻一按就有(浮),但重按反而软弱无力、不明显(弱,缓);“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是说浮、缓脉象的机理(后期集中讲),是对第2条的进一步阐述;“啬啬恶寒……”是描述恶寒、恶风、发热的详细情状,是对第2条的补充,“啬啬”是冷得打颤的样子,“淅淅”是泌淘米水的声音、喻指风吹在身的感觉,“翕翕”是羽毛一开一合的样子、喻指发热的感觉;“鼻鸣干呕者”是鼻塞不通、冲气上逆、咳吐无物的症状描述,是对第2条的补充;“桂枝汤主之”是讲“太阳中风”这一特定的证候有桂枝汤这一特定方剂对应治疗。

在此,有必要强调一点,仲景方证条文经常出现某某汤(或丸)"主之”、“可予”、“宜”等字眼,“主之”说明是该证必选方,“可予”、“宜”有待斟酌。

这个第12条的第一段,是太阳中风证主治方的适应症补述,在前面第1条、第2条完全理解并记忆的基础上,理解就行,也可不必重复记忆。

第二段,为桂枝汤药味组成和剂量。

药味仅5味,桂枝、芍药、炙甘草、生姜、大枣,记住它们并不难。关键在于药物的功用要搞懂、剂量要弄透。个人认为,金代成无己注释《伤寒论》把中药学搞得“高大上”,以及现代中药学沿袭“药物归经”理论把中药复杂化乃至推行“中药现代化”均不可取,不切实用。

这里,有必要简介中药最基本知识。

中药是先民们在长期疗伤治病过程中所积累的经验的结晶。“取象比类”是最早的药物使用指导,比如“吃什么补什么”、“五色归于五藏”、“五味宜于五藏”等等,因而,中药学有“四气五味”及“升降浮沉”之说。“四气”者,准确说是“寒热温凉平”五气。“五味”者,准确说是“辛甘酸苦咸淡”六味。间插一句,五气六味,综合中华文化底蕴之天干地支,衍生“五运六气”学说。言归正传——“升浮”者,凡植物之花、茎梢中空向上及轻浮类,多取其辛、甘味。“降沉”者,凡植物根干、果实及动物蹄甲血肉类,多取其酸、苦、咸味。“辛甘化阳”,“酸苦化阴”,“咸味软坚滋润”……其它如产地(道地药材等)、炮制(炒炙、蒸晒、浸炼、去油等)、配伍(七情)及剂量(大小)、剂型(汤丸散膏酊等)均有考究,纸短难以尽述,在此只作导引,积涓滴而成川泽。

由中药学延展开来,形成方剂学。中医方剂逾十万首,若都要记忆,那堪比登珠峰,不傻的人也都要搞傻。学方剂,药物学是基础,掌握组方原理是技巧。温病四大家之一的叶天士也是掌握基础、弄通组方原理后摘叶飞花、俯拾皆“药”。伤寒论398条,113方,常用药味其实不到100味,但若参透机理,可任意组合,通治百病。所以,《伤寒论》的显著优点是执简驭繁。

回归正题,关于桂枝汤药味需熟背的:桂枝辛温,芍药酸凉,炙甘草甘温,生姜辛温,大枣甘平。

桂枝辛温,助卫气,主治气上冲、降逆。现代药物学讲其发表,是对也不对。对是因其味辛有升散之功,不对是因桂枝并不发汗而是理气、主降冲逆。桂枝与肉桂,同株异采,今人有“在桂枝应用中稍加肉桂以增效”之报道,敝人未验证,但想其理,或许能通;然麻黄草之与麻黄根,也是同株异采而异用,故放弃验证。

生姜辛温,有助胃气兼发汗之功。俗语“男人不可百日无姜”、“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处方”,足见其用。

大枣甘平,有滋阴养胃之功。

甘草又名“国老”,现代药物学按炮制分为四种,一是“生甘草”,其性甘凉;一是择用其梢即“甘草梢”,其性甘凉;一是水炙即“熟甘草”,其性偏甘温;一是蜜炙即“炙甘草”,其性甘温。此之用“炙甘草”甘温有护胃、调和诸药、缓急迫作用。甘草不利于行水,凡利水药中少见应用,然有麻黄配伍者例外。

芍药,有两种,赤芍、白芍。仲景时代,赤芍未发现,习用白芍。北宋医学大家许叔微《伤寒九十论》根据应用订正为赤芍。现代中药学讲两药均有养阴功效,赤芍偏于活血养阴,白芍偏于敛阴养阴。其实,都对。只须记住药性酸凉即可,酸味有收敛之功兼养阴,凉者清热。敝人应用,仍习用白芍。

根据中药学“辛甘化阳”理论,桂枝合生姜之辛温得炙甘草、大枣之甘味相助,激发人体"卫气”正常履职。生姜、大枣、炙甘草合用,助胃生津,共护中州(即脾胃之气,生化之源)。芍药与炙甘草的配合,营阴充足,可解痉挛。桂芍同用,桂枝辛温发散,芍药酸凉敛阴,互为监制,兼有姜枣草相助,如此,则“营卫调和”。

方制虽小,仅5味,其用则广,凡疾病之在人体轻浅部位所反应的阳性证候,即太阳中风证均可以此桂枝汤为底方根据病情加减化裁。

讲完药味组成,再讲剂量。

“中医不传之秘在剂量”。

根据"证"就算"方"选对了,做到了“方证对立”,但若病重药轻的话是隔靴搔痒(温病学派提倡“上焦如羽,非轻清不举”是其弊端);若病轻药重的话,轻则裁伐人体正气,重则发生医疗事故;或是剂量杂乱无衡,必然疗效打折,乃至无效。

根据出土的汉代大司权,汉时一两约今15克左右。根据“方后注”服用法分析,单剂为一两,近、当代名家和敝人经验,可在9~15克之间调节,但需特别注意的是,桂枝与芍药的剂量要均等。“桂枝汤乃众方之祖”,从桂枝汤化裁的处方虽多,但若桂、芍不等,便不能称之为“桂枝汤法"。比如,倍芍药加饴糖即是小建中汤法,主要功用是培建中州,使津血生化有源,兼顾“营卫调和”,不致气血逆乱。……等等,随着学习的逐步深入,《伤寒论》中看似玄奥的文句,会迎刃而解。

第三段“方后注”。

“上五味……服一升”,其实是讲煎药法和服用单次剂量。关于煎药法,沿袭至今有“文火”、“武火”、“先煎”、“后下”、“浸泡”以及水量多少的区别。一般“先煎”药味大多是矿物和动物鳞甲(因质地坚密、难以滤出)或有毒药物(先煎可缓解或分解其毒性)。“后下”药味大多是含挥发油、香料及植物花类、也取其浸泡(或浅煎)只取“气”不取“味”之意。“文火”即小火、宜于滋补类药。“武火”即大火、取其快宜于救治类药。这里,“以水七升”折算约3斤,“微火”即“文火”,“煮取三升”折算约1.2斤,也可估算出,煎煮的时间较长,今世经验,当不少于半小时。“去滓”,"适寒温"即宜温热但不烫嘴时服用。“服一升”即约400克。这种煎药法,差不多是一日量一次性煎好,剂大量少。现代经验,可分剂(比如日用量取原剂1/3)分煎,关键是服用法和服用禁忌要严格执行。

“服已须臾……病必不除”是讲辅讦法。一是要温药入口,二是要啜热粥助药力,三是要盖好被子帮肋“药汗”,哪个环节作不好,都有可能影响药效,四是“药汗”也要有度,要取“微似有汗”,发汗太猛也“病必不除”。

“若一服汗出……乃服至二三剂”,是从药效判断用药取舍。一是有“药汗”则“中病即止”(“停后服,不必尽剂”)。二是若“病重”或汗不得法,没有“药汗”,当“小促其间”即缩短服药间隔时间,或者“乃服至二三剂”即加大剂量。

“禁生冷……臭恶等物”即是讲服药禁忌。无论“生冷”、“粘滑”还是“肉面”、“酒酪”都是难以消化、不能助胃生液之品,与组方原理相悖,所以在禁;“五辛”、“臭恶等物”干扰药物“五味”合成,降低疗效,所以亦禁。由此,也可延伸到服用中药的其它禁忌。

今天讲的重点,需要熟背的:

1、第2条: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计16字。

2、第12条:桂枝汤组成及药性和剂量(折算后的常用单剂剂量)——桂枝辛温、芍药酸凉、生姜辛温,各15克,炙甘草甘温10g,大枣甘平4枚。计28字(阿拉伯多位数字按一字计)。

串讲:

1、桂枝汤本为调和营卫主方,为汗后复汗而设,但桂枝汤也有禁忌证。一是太阳伤寒证不能用桂枝汤;二是小便数者、四肢拘急、渴而思热饮等严重津亏现象发生者(即少阴病,属阴证)不能用桂枝汤。关于桂枝汤应用,还可参阅《伤寒论》原著第13、15、16、17、19、42、44、45、53、54、56、57、91、95、234、240、387条及《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篇第8条。所论知识点,可为纵深理解《伤寒论》提供思路和帮助。

2、"汤者,荡也,有扫荡之功;丸者,缓也……",“汤”应用于快速治疗。中药所谓“汤",最原始是源于饮食调味,《伊尹汤液经》即是商之丞相伊尹所著,伊尹以擅长厨艺而被录用。随着各种“汤”的调制,结合《神农本草经》逐步发挥应用于疾病的治疗。冷兵器时代,人的体力体能即战力,人们在应用中发现,桂枝汤能快速恢复体能,于是由餐桌到军队,最终到医界。

3、原著是纵排版,桂枝后“去皮”二字,清代名医陈修园考证“桂枝之用不可去皮”,故舍去“去皮”二字。现代有人尊用“桂枝尖”或“嫩桂枝”,仍是“取象比类”在指导应用。

4、民国时期名医张锡纯“桂枝汤加味代粥汤”法、经方大家曹颖甫“桂枝主动脉血、芍药主静脉血”之说均可借鉴,因为敝人都有过临床考证。

5、清代名医王清任《医林改错》中认为"桂枝汤无效"之说是伪论。王清任所著“改错”乃是改"脏腑"之错,彼之“改错”相较于现代解剖,小巫见大巫矣,其根源,仍在于将《伤寒论》体系与《黄帝内经》体系混为一谈,因而,其应用不得法是必然。这里,不能因为他的一个伪论,而否定他的五个“逐瘀汤”和“补阳还五汤”等众多方剂在医林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

中医入门之太阳病(三)


今天讲《伤寒论》第3条和第35条。

第3条,"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共28字,熟背它。

“太阳病”,与第2条相同。“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发热暂不确定,通过“已”、“未”二字可知,虽暂未发热,但任其发展,也必然发热,所以,这种暂不能取证之证也是判断依据。有“太阳病”存在,暂没有热象,提示邪之特性具“寒”的特点,即收引、闭塞。“必恶寒”,肯定怕冷,轻者觉得寒气逼人,重者虽着厚衣处暖室仍怕冷,或者浑身干燥、没有汗、甚或起鸡皮疙瘩。“体痛”,疼痛不限于头项明显,周身都痛,关节或腰部也明显。“呕逆”,味觉改变,感觉品(吃)什么都无味,胃部气逆,总想吐。“脉阴阳俱紧者”是指脉象无论寸关尺三部还是轻取重按都紧,象搓绳般紧急。“名为伤寒”,这也是仲景依太阳病类型分立的另一个证名“伤寒”,即太阳伤寒证。

太阳伤寒并列于太阳中风,共同点在于,都是"太阳病";不同点在于,一是有汗一是无汗,一个恶风甚一个恶寒甚,一个脉象缓一个脉象紧;最主要区分在汗象和脉象。

从病名分析,“伤”比“中”轻,“伤”仅为“擦伤”皮毛,“中”为箭射入肌肉(所以,第16条讲“……桂枝本为解肌……常须识此,勿令误也”),虽同为太阳病,但太阳伤寒部位更浅,在于皮毛。

从病邪特点分析,“寒”多伴“风”,“风”不一定伴“寒”;风不受特定环境影响,而寒之环境特定,必有寒凉。寒性收引,大多数受其攻击者必“腠理致密”而无汗。因大量津液聚集于此,欲从汗解且斗争激烈,故脉象紧。

形象一点讲,病邪攻击了人体皮毛层,皮毛层本能地反抗,首先是拉响警报(恶寒、恶风等)、封锁(无汗等)、形成防御圈。人体司令部接收到警报后,调集兵力(津液)增援至前线,而邪势并不败退,互相胶着斗争于此。暂未发热,若发热了,提升警报响应。

病名也好,病邪也罢,我们初始学习,只要掌握证所包含的“症”即可。即发生在人体与自然界直接接触的皮毛层的“正邪分争”现象,其症状为:头痛、项痛、周身痛,无汗,恶寒,呕逆,脉浮紧等,即是太阳伤寒证。

那么,针对太阳伤寒证的治疗,来学习第35条。

第35条,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痛,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

麻黄汤

麻黄(去根、节)三两,桂枝二两,炙甘草一两,杏仁(去皮、尖)70个。

上四味,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沬,内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汤法将息。

同样采取前面学习的方法,分段学习。

第一段,“太阳病……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即太阳伤寒证的补述及证治)。

第二段,“麻黄汤……”(麻黄药味组成及剂量)。

第三段,“上四味……余如桂枝汤法将息”(即“方后注”为煎药法、服药法、将息法及禁忌)。

第一段,"太阳病″,勿庸赘言。“头痛……无汗而喘者”为一组症状的罗列,比较第3条条文,只有“发热”、“喘”等的不同。“喘”有气不接续之意,即已影响到人的气息升将旁达或是胸压升高了。无论“发热”还是"喘"都说明比第三条所示病情稍进了一分,但仍是太阳伤寒证。

所以,该条仍是对第2条的补述,也可勿需记忆。

第二段,需要熟记。先记药味,麻黄,桂枝,杏仁,炙甘草,共4味。

虽仅4味药,却由四组黄金搭档组成。

第一组,麻黄配杏仁。麻黄中空,辛温发散向上,为中药“六陈”之一,麻黄之去根、节者,因麻黄根、节功效止汗、收汗,与麻黄草功效相反。此一物两用,让现代唯成份论者作何解释?现代药物学沿袭有生麻黄、制麻黄(水炙、蜜炙)之分,现代药理研究其“升血压”只可借鉴、不可迷信。现在麻黄草已列为管制药品,因其所含麻黄碱、素为毒品(致幻剂)合成原料。杏仁含油脂,煎药前需捣碎,有甜、苦两种,性皆温,有润肺润肠助肺肃降之功。麻黄辛溫配杏仁苦温(或甘温,辛甘化阳),辛升苦降,“提壶揭壶”,即宣肺之上口,使气息旁达,开膀胱津液之下口,利尿而通三焦。人体津液链在体内彻上彻下,剧烈运作,纵有病邪,敢不逃散?

第二组,麻黄配甘草。麻黄辛温配甘草甘温,辛甘化阳,专逐人体“水气”。“水气”者乃多余无用的废物,是一种病理产物,与“痰饮”、“湿邪”皆属阴类,非“阳气”赶不走、排不尽,也为肤肿、水肿之病原。

第三组,麻黄配桂枝、炙甘草。麻桂同为辛温,一主“卫”一发“营”,发汗法之绝配。此之太阳伤寒证因表闭无汗,用麻黄宣发,好理解。为何用桂枝呢?因为桂枝主卫,没有桂枝掌握“度”,既有可能发不出汗也有可能发汗失节、伤及卫气,用桂枝配甘草即预固卫气。

第四组,桂枝配杏仁。一升一降,宣肺宁喘。可参阅原著第18条“喘家作,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佳”和第43条“太阳病,下之,微喘者,表未解故也,桂枝加原朴杏子汤主之”。

由此可见,仲圣组方何等严谨。

再来看剂量。

仍按敝人应用经验,按“方后注”折算单剂,三次/日。

麻黄12~15克,桂枝10克,杏仁8~10克,炙甘草5克。

变量是根据病情和患者体质需要化裁的量。

后期将学到的“大青龙汤”(参阅第38、39条和《金匮要略》水气病第26条及痰饮咳嗽病23条)固然是龙兴云雨之方,然此麻黄汤是发汗第一峻剂,应用时要审之又慎,误用,有“亡阳”漏汗之变。漏汗者,汗出不止,恶风,四肢拘急;当以“桂枝加附子汤”救逆(后期少阴病篇有详论)。绝汗者,汗出如珠,肤冷肢厥,身拘急,尿少或无尿;若思热饮者,以大剂四逆加人参汤或可救。

附述“亡阳”。

阴、阳两概念是中医乃至中华文化最基本元素。“混沌初开,乾坤始奠;其气轻清者上升而为天,其气重浊者下凝而成地”,古人将物质或形态分为阴、阳两大类。阴指太阴(即月亮)、大地、物体反向太阳的消极的一面;阳指太阳、天空、物体朝向太阳的积极一面。阳数一,阴数二,满二进一,计算机二进制原理,大家说古人在意识形态方面超前否?

嫁接于中医理论,以《内经》脏腑经络理论为基础形成时方理论体系,整体沿袭此阴、阳两概念。阴,表示有物质的存在,如血液、水液、器官、形体等;阳,表示机能,没有物质的存在,相对于阴,是动能,很抽象的东西但凡生命必具有。在该体系中,“阴虚”“阳虚”和“亡阴”“亡阳”都相对存在,是一分为二的概念。“亡阳”是指表示生命力存在的动能减少或消失,可致死亡;"亡阴"是指表示支撑生命力存在的物质(如津液血液等)减少或消失,也可致死亡。

再来看《伤寒论》体系(即经方理论体系)中的阴、阳两概念。首先看存在于病名“太阳、少阳、阳明"中的三阳,其实是“热”的代名词并赋予了阳性属性,“太阴、少阴、厥阴”中的三阴,其实是“寒”的代名词并赋予了阴性属性,也就是说,既有代指成份又有一分为二成份,分属于不同的范畴。然后看条文中的,第7条“……发于阳者七日愈,发于阴者六日愈,以阳数七,阴数六故也”,这是源于五行学说的说法(在两晋、南北朝时期,以五行学说为代表的玄学盛行),虽考古、考史权威论证其非仲景条文,但此阴阳仍是一分为二概念。再如条文中多次提到“亡阳”,第283条“……反汗出者,亡阳也……”、第286条“……脉微,不可发汗,亡阳故也……”以及第148条“……汗出者,阳微也……”等皆与汗相关,汗与津液同源,此之“亡阳”其实指“亡津液”,是将阴阳合二为一的说法,这跟前面讲的“气为血帅,血以载气”是一个道理。所以,“亡阳即是亡津液”的经方概念要与时方学术体系的“亡阴”区别开来,若不分体系地理解会造成"阴阳"不分,越辨越不明。

因而,读古人书,既要明白语境又要区分体系,这是纲领性的东西。

第三段,“方后注”。

“上四味……去滓”,是煎药法,有点麻烦。麻黄"先煎"“去沬”、时间也长,可以是武火,作用是为了去其"使人心烦"之杂质,然后再加入另外三味药。整个水量从九升(1.8kg)煎至七升(1.4Kg)再煎至二升半(500g),“温服八合”即乘热喝150~180g。“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辅汗法仅为盖被子,出汗程度为微汗。“余如桂枝汤法将息”,其它的,如禁忌均按服用桂枝汤后的标准执行,即禁吃油腻难消化或五辛妨碍药效之物。

串讲

1、麻黄汤应用有风险,涉及安全问题,当参阅条文第50条、第83~88条。大意是,凡脉尺中迟者、咽喉干燥者、淋家、疮家、衄家、亡血家、汗家皆不可发汗。为什么?列举的都是津液亏虚者,再汗必重伤津液,故禁。

2、有关麻黄,因是麻黄汤及其它许多方剂中主药兼有安全性问题,也有必要扩展一下。

首届国医大师朱良春以“鹿衔草”替代之,应用于他本人发明的“益肾髑痹丸(或胶囊)”专利药中,以及时医以“夏月麻黄”之称的香薷替代以发汗,但敝人认为,替代只能替代部分药效,全部药效是替代不了的。因为麻黄的特定的生长环境是积天地自然之气而成,无法替代。

仲景方中,麻黄的配伍,主要有四组。一是麻黄配甘草,缓发汗以去水气或肤肿,前文已述。二是麻黄配桂枝,绝对发汗(体质特异者例外)。根据病情,"风寒"是邪之常见组合,当“寒”邪明显时,用麻黄量多于桂枝量以取快汗;当“风”邪明显时,用桂枝量多于麻黄量以取缓汗;当恢复期或大病久病之人患“风寒”以及部分皮肤病发生时,取微缓汗(即麻黄桂枝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桂枝二越婢一汤之意,民国时期“京城四大名医”之一的施今墨擅用)。三是麻黄配石膏,麻黄倍石膏,发微汗;石膏倍麻黄,虽外散“寒”邪但不发汗,其邪由尿或化“汽”从毛孔散出;麻黄等石膏,不发汗而止咳。四是麻黄配杏仁,前文已述。其它如“麻黄附子甘草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等在后期少阴篇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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