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体会】
藿香正气散是太阳与太阴合病之方:泻从外感而来,且仍怕风身重,无汗,脉浮,此太阳表证未能尽去;口淡、食欲减退、胃脘痞胀和舌苔白腻而厚,为中焦脾胃气虚和湿阻不化。如此内外皆湿的太阳表证,虽有下利,只散风寒的葛根汤肯定不合适。稽《局方》藿香正气散由大腹皮 白芷 紫苏 茯苓各一两 半夏曲 白术 陈皮 厚朴 苦桔梗各二两 藿香三两 炙甘草二两半组成。实为平胃散(苍术易白术)和二陈汤作为方底,意在祛除太阴内湿。而重用藿香配苏叶、桔梗、白芷和姜枣,醒脾和胃之中尤能辛透太阳风寒夹湿之外邪。与本案外有风寒表证夹湿,内有脾虚湿盛泄泻,可谓端的合拍。唯其泄泻如水,故合用五苓散,既用四苓散治水湿,即所谓“急开支河”,又用桂枝散风寒,即所谓“逆流挽舟”。当前临床上,不夹湿的太阳与阳明合病的葛根汤下利并不多见,多见的是太阳与太阴合病、内外皆湿的藿香正气散下利。用其法而易其方,完全可以把藿香正气散这一类时方,纳入到太阳与太阴合病、并病中来。
风能胜湿,风能透邪,还能升举在下之清气,治太阳夹湿、太阴湿泻之有太阳外透之机者,防风、羌活可谓对药。临床上,对于不易感冒的慢性脾虚腹泻,正可利用其开表可以逐邪之理,取本方既健脾燥湿以内,又疏风散湿于外。唯其疏风外透力不足,可酌加防风、羌活、桂枝、香薷等,常收汗出泄止之效果。尤其对于长夏或岭南腹泻,藿香辛温外散寒湿,芳香化湿内悦脾胃,是两解太阳与太阴湿邪、治疗脾虚泄泻、内外皆湿的代表药,诚可补麻黄、桂枝和羌活之不足。
湿可困脾,“湿盛则濡泻”,因此祛湿是治疗泄泻的另一法则。但祛湿之法诸多,本案用五苓散,以其辛温淡渗,阳化气蒸,湿邪渗利,与“利大便、实小便”治法相合。
临床上对于未夹表湿的太阳与太阴腹泻,用五苓散不论有无表证均不俗表现;而对于岭南夹湿滞和食积腹泻,则用藿香正气散加消导药,疗效可稽。本案仅扣太阳风寒表湿内侵太阴脾土而泻,用时方藿香正气散合经方五苓散取效,亦六经辨证的框架下交相应用脏腑辨证和汤剂辨证结合的典范。尤其藿香正气散,虽属时方,但因其疏表治在太阳,芳香醒腹治在太阴,统一在太阴与太阳六经辨证框架下,是一首夏暑泄泻和寒湿困脾泄泻效方。西学中出身的上海名医陈泽霖教授用本方化裁(藿苏梗各9克,大腹皮9克,梗通草9克,苍白术各9克,茯苓12克,炙甘草9克,赤白芍各15克川朴9克谷麦芽各15木香9克),结合辨病,通外感六淫、内伤饮食后延治误治后慢性腹泻,并结合辨病用药,疗效称嘉。如慢性非特异性结肠炎,常有血性大便,加乳香、没药各9克,荠菜花炭、蚂蚁草各3克;并结合用白头翁汤加锡类散灌肠。慢性痢疾大便夹有脓血、化验见白细胞很多,加黄连、黄柏、秦皮,或佐以白头翁汤灌肠。过敏性结肠炎或肠功能紊乱,可见大便中粘液多,加痛泻要方中的柴胡和防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