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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山:新街战斗

罗店新街,在抗战时期是一处几十户人家的小集镇,有一圈土墙包围,墙外有壕沟。新街战斗之前,鄂中一带敌伪遍地皆是,所有公路沿线集镇都被日本人侵占了。国民党军队望风披靡,跑到大洪山里去了,占领了从应山到京山一带地区。我们新四军独立游击支队挺进鄂中后,要想以京山为立足点开辟抗日根据地,就得钻着敌人的空子打游击。我军初来乍到,敌强我弱。究竟能不能站住脚,能不能取得本地人民的信任,能不能扩大我军的影响,就取决于我军能不能打日本人,以实际行动表示出我军的抗日态度和力量。新街这一仗,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时,我军司令部住在罗店大山头以南的刘家冲(新街附近),1团(团长张文津、政委周志坚、副团长谢威)的三营由谢威同志带领住新街,1营2营住街外面。我带2团(团长是我、政委钟伟、参谋长胡林)住在大山头。

这天凌晨,三百多名日寇,四百名伪军悄悄包围了新街。拂晓前,1团与敌人打响了,三八式机枪、步枪声打得很热闹。我开始听到枪声,不清楚情况,又没有得到司令部的命令,我就派一个参谋带侦察兵去看一看。参谋回来报告说,一边是日寇,一边是我们的部队。我想:我们的部队在打,要赶快去增援!不能让我们的部队吃亏。我命令部队向敌人拦腰打去,一家伙杀过去了!又看到后面山梁上有人,不知是谁,我就叫参谋长胡林很快把山梁子抢了。抢上去一会后,发现1团的周志坚在指挥,他带着一个营。于是,我叫胡林带的一个营听周志坚指挥,我带两个营又朝敌人拦腰打去。

敌人伏在新街周围,机枪子弹象蝗虫飞向新街,猛射南门。城墙打缺了口。城内我军顽强反击,敌人始终攻不进去。在我增援部队的打击下,两翼的伪军抱头鼠窜了。

激战之中,司令部里来的人找到我。我随着去见李司令(李先念同志)。他说:“你的部队,派一个营打敌侧翼,派一个营上高山,防止敌人逃跑!”看来是想消灭这批敌人,不让他跑。我坚决执行司令员的命令,配合周志坚同志的1团向敌人猛攻。激烈地战斗中,我军营长张翼来同志英勇牺牲,还牺牲了一名连长。在与敌人相持不下的时候,我又调整了战斗部署。1团在敌左翼加强了进攻,2团派一个营从沟子里向敌右翼摸进去,打死几十个敌人。这样,终于动摇了敌人的阵脚,敌人开始往山林坡后撤。这时,新街我军被包围的危险解除了,乘机冲出南门。我两翼部队又包抄下来,形成了对敌三面包围。

敌人慌忙占领了黄家台,力图摆脱包围,反击我军。这时,阵地上忽然四处腾起蓝色烟雾,我军战士开始以为敌人施放烟幕弹,掩护退却。然而,敌人枪声却越来越紧密,空气中传来一股浓烈地硫酸气味,窒人鼻息,泪水夺眶而出,使人肺喘、心痛、头晕。战士们明白敌人在施放毒瓦斯,忙解下手巾,放在水里打湿后包上塘泥,掩着口鼻继续冲锋。

为了包围这些顽抗的日寇,我1大队绕至敌后,包围了敌后方,在司令部所在村子的附近,消灭了几十个鬼子。我6中队在地方武装谢正奎的1连配合下,向敌人右翼发动了短促突击,手榴弹炸得敌人不敢拾头,又一次动摇了敌人的阵地。下午,我军发起总攻,又消灭鬼子几十人。在一场恶战之中,敌军彻底崩溃了,少数残敌抛盔弃甲,光头跛脚,落荒而逃,连尸首也来不及搬走,就地烧毁了。我军追敌十余里,携带大批战利品,胜利回到大山头。

这一次战斗,历时十余小时,取得了鄂中抗战的空前胜利。这一仗,有力说明鄂中我军不仅能消灭地方反动土顽势力,还能狠狠地打击日寇,在敌后牵住敌人兵力,是一支真正的抗日革命队伍。同时,这次胜利,医治了不少人的“恐日病”,大大振奋了鄂中人民的抗战精神。白兆山里国民党22集团军45军用特大号字发了报纸号外,还报道这一胜利消息。地方上郭仁泰、晏永宽、谢正奎的部队也投靠了我党我军。从此,我新四军独立游击支队声名大振,开始了创建鄂中抗日斗争根据地的新阶段。

(王海山《我在京山的几次战斗》节录)

作者简介:王海山,湖北省汉阳县人。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起历任中国工农红军班长、司务长、中队长,红28军司令部作战科科长,陕北红军独立师第3团团长。1937年入延安抗大学习,后到豫鄂边区,任新四军豫鄂独立游击支队2团队团长(参加指挥新街战斗),新四军第五师15旅旅长,鄂中军分区司令员、二军分区司令员,1946年3月任新四军第五师15旅司令员,陕南纵队副司令员,华中铁路警备司令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湖北省监察委员会主任,湖北省人事厅厅长,湖北省人民政府副省长,中共湖北省委常委兼监察委员会书记,湖北省第五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是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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