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老去

文/陈皓

在我的心里，爸爸一直是高大英武，甚至是威严无比的。

小时候，因为爸爸在县城工作很少回家，我们兄妹和妈妈生活在乡下，见到爸爸总是有些胆怯。他的每次回来，都是对我们兄妹前期学习、生活以及劳动情况的检查，他那大大的眼睛将我们审视过去，好像能透视到我们心里去似的。记得一次吃饭时，我的筷子刚伸向菜盘，看到爸爸瞪得大大的双眼，立即将筷子缩回来。妈妈说：“你这样，孩子都以为你不肯她吃菜了。”原来，是我将右腿翘得高高的，顶住饭桌，很不淑女的样子，让他生气了。

我毕业刚来县城工作，见到老爸旧时好友陈阿姨，她惊讶地说：“咦，陈大眼睛的女儿眼睛不大嘛。”可见老爸的大眼睛也是出名的。

什么时候，爸爸的大眼睛对我缺少了威力，我却不知觉？

一次爸爸生病，他不肯来县城，我只能回老家照顾，他出院后，我便回到自己的小家。妈妈在电话里告诉我，“丫头，看来你在家时间不能太长啊，时间一长，你爸习惯了你在家，你这一走，你爸竟哭了呢。”我听得酸酸的。

这次，是爸爸今年第四次住院，显得比往日更加蹒跚、迟缓和软弱，使我有一种刺痛般的感觉。当我吩咐他要注意这，注意那时，他的眼神似乎透出孩子般的紧张。妈妈也不似当年日夜操劳还精神抖擞的样子，她疲倦地伏在爸爸病床边。我多么希望他们就留在我的身边，让我照顾他们，但他们显然心理准备不足，他们离不开老屋，认为那才是他们的家。

虽然自然规律无法对抗，但我还是无法面对父母的老去，想到爸爸出院后，他们又要回到老家，我不知所措，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