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邻居刁姥姥
文/陈皓
2018年3月10日,戊戌年正月二十三,星期六,晴,3/15,空气质量良,湿度38%。
阳光和煦,春风送暖,终于感受到春天的温柔舒畅。早饭过后,老爸照例开始研究药片,“叶酸片要不要发?”“要。”“非那雄胺要不要发?”“要。”“琥珀酸美托洛尔缓释片要不要发?”“要。”“搞什么鬼,有时发,有时不发,有时一发多少,有时又都不发。”老爷子有些光火(现在每天五顿药,每次不一样,列有清单,早饭前,早中晚饭后,睡前,老爷子有时搞不清刚刚吃过的是早饭还是中饭)。药后上床,老公建议乘天好出去走走,给个面子(常常我搞不定时求助老公),到公园散步,顺便去药房买药。
下午,改道超市。上次曾在啄木鸟看中一双单皮鞋,我说扣带呢,店员闻声推荐另一款套脚,结果没要,我以为他不喜欢那样式,没强求。今天旧店重游,一双鞋子穿上,店里转几转,合意,买下,旧鞋进盒子。
陪爸妈在卖房展台休息,酒厂老邻居、老同事、老朋友刁学兰带着外孙迎面走来,到面前我才反应过来。看到他们我很自然地想起她的外公,我们随刁学兰叫外公“姥姥”。
姥姥姓刁,七十多岁,背驼得厉害,一只脚瘸的,鞋底下绑着一块厚厚的泡沫,拄着拐杖,人收拾得很清爽。听邻居说,姥姥年轻时可是个帅小伙,退休后跌了个跟头,腿才瘸,背才驼的。他原是个手艺精糂的木匠,是建酒厂时的元老,挑水、浸米、蒸饭,总是吃苦在前,发酵、开耙、煎酒、包装,道道工序精通,据说是黄酒车间主任(认识他时,他早已退休,没有考证)。他凡事以身作则,为人耿直,一身正气,大家都很敬重他。
每逢下雨,我们不在家,他便将前后几排人家的衣服、鞋子、被子等统统的收回家,大家一点不用操心(那时住的单位平房)。
一次,我下班回家,姥姥在我家门口干活。见到我高兴地说:“总算回来了,你上班时忘了锁门,我看到你门大开着,想关,怕你没带钥匙;不关,又不安全,就只能守着。”我心里过意不去,他却说,顺便看个门而已。又有一次,他闻到有一股煤气味,刚巧邻居陆忠明师傅也在家,他便喊来,两人一起搜索,最后两人确定味道是我厨房里来的。于是,找来工具,两人将装锁的铰链缷下,将煤气罐关好,打开窗户,确定没事了才走开。等我下班回家开了锁,又将铰链装好,提醒我,安全事大,千万马虎不得呢。
姥姥喜欢孩子。平时他省吃俭用,一个子掰两半个花,但对孩子却不吝啬,为了欢度元宵佳节,他找来木棍,买来纸,给宝宝们做了一只特别大的兔儿灯,孩儿们拉着它,头昂得高高的,神气着呢。那时,厂里纪律严,左邻右舍的宝宝们放学后,都寄在姥姥家,姥姥不仅要负责孩子们的安全,还时常要调停宝宝们之间的打骂争吵。女太太有时难免有袒护谁的,姥姥却不,一碗水端得平平的,所以姥姥的话,在小朋友那儿也特别管用。
后来,他搬到乡下老家去住,还惦记着大家,时常让孙女带些时蔬给大伙儿,宝宝们放假了,更是要接过去住过三天五日的。宝宝们一到乡下,就像放出笼的鸟儿,看什么都新奇,到处扑腾,真不知道拄着拐杖的姥姥是如何看管的。儿子每次从姥姥家回来都要兴奋好些日子,一放假,心就飞到姥姥那儿去了。
如今,酒厂没了,姥姥去世已有十多年,孩子们也都外出工作,原先的平房处早已建起了大楼,叫昌和裕华苑,但我还是会想起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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