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苜蓿香

周末，我们回老家看望爸妈。

刚下车，儿子就被房前沟坎上的一片翠绿吸引了，急不可耐地嚷嚷道：“奶奶，奶奶，那河边种的是什么啊，碧绿的一片，真好看。”母亲笑呵呵地迎出来：“宝贝，那可不是种的哟，是它自个儿长的呢。”儿子仰起头疑惑地看看我，我告诉他，“那叫苜蓿，苜蓿的生命力特别强，第一年种下去，以后不需要种植，每年自己就长出来啦。”

“哦，那它是一种草吧。我们老师说过，草的生命力特别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儿子看着奶奶。母亲开心地说：“它啊，既是草也是菜，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王夸菜’，要是喊它苜蓿的话，大家会感觉别扭，文绉绉的，不接地气儿。”说话间，母亲拎起门口的一只竹篮子，牵着儿子的手，“走，我们去掐王夸菜，晚上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儿子的兴奋劲上来了，乐颠颠地去帮奶奶拎篮子。不多一会儿，他们就挎着满满一篮鲜嫩欲滴的苜蓿回来了。

母亲将苜蓿在清水里淘洗干净，沥干水分，然后取部分放在盆子里，打入鸡蛋，加盐、黑胡椒粉拌匀。平底锅放火上，倒入菜籽油，把苜蓿菜面糊平摊在锅里，将一面煎至成型后慢慢对折下，再将两面煎黄，取出修整形状切块，一盘色香味俱佳的苜蓿菜蛋饼就算完成了。这期间，儿子一直在旁边认真地盯着。碧绿的嫩叶，被金灿灿、黄澄澄的鸡蛋裹着缠着，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让人一看就嘴馋。儿子甚至等不及母亲递来的筷子，也顾不得烫嘴烫舌，就直接用手抓起一块送进嘴巴。只见他两只小手在嘴边不停地扇动，舌头也在快速地转动着，来不及细嚼就咽下了肚，一脸陶醉。

晚餐是非常丰盛的，苜蓿肉、苜蓿蛋饼、蒜炝苜蓿、苜蓿枸杞排骨汤……看着大家吃得特别香甜的样子，母亲脸上荡漾着和蔼幸福的笑容。她感慨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王夸菜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呢。儿子好奇地问：“那你们为什么叫它‘王夸菜’呢？”从教师岗位上退休的父亲得意地说：“这里面可有故事的呢。据说啊，在三国的时候，蜀国的刘备与东吴孙权的妹妹孙尚香在镇江甘露寺结婚，孙权设宴款待。这天，刘备和孙权两人一番胡吃海喝，嫌燥热，便叫厨师搞点清爽的小菜来。可是厨房里没有素菜，厨师情急之下就跑到山下田野里采了一些苜蓿回来，洗洗弄弄就端上了桌。刘备、孙权一尝，那叫一个爽口。很快就把一盘菜吃光了。孙权问厨师：‘这是什么菜，又香又鲜，味道真好！’厨师见吴王夸奖便信口说：‘这叫王夸菜’。从此，人们管它叫‘王夸菜’，并开始吃起来。”

苜蓿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而且还具有医疗保健作用。《本草纲目》里就说苜蓿有“利五脏、轻身健体、去脾胃邪热”等功效。苜蓿是绿色纯天然的健康食品，它大俗又大雅。同样的苜蓿菜，我们几代人咀嚼到的却是不同的春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