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坚
天空没有一片云，太阳象盆火。
耙齿凌里响着零落的枪声。
我们队伍从昨天太阳西下，跑到现在太阳当顶，谁都是满身大汗，喉咙里渴得要冒烟，希望休息，喝水比什么都来得要紧。可是许多老百姓都背着包袱慌张地溜过来，民兵扛着枪，气喘喘地拉住我们同志说：
“前面耙齿凌到了鬼子！”
大家听了这话，一切疲劳都消失了，忘了口渴，忘了脚痛。“距离大些！枪口布拿掉！子弹上膛！”前面不断地传来口令，大家的心，也随着口令而一阵阵地紧缩着。
第三连向西直插上去，连长在前面带着队伍急速地在芦苇里嗤嗤前进。
“叭公！”敌人三八枪向我们射击了，枪声在头顶上清脆地掠过，部队连忙散开了伏在干沟里。对面沟里挤着的一群群鬼子慌忙打着机枪、炮、掷弹筒，子弹在头顶上发狂的尖叫，掷弹筒炮弹在我们四周爆炸，泥块飞上半空。在团团散发的青灰色硝烟里，对面几个鬼子颠颠地冲了过来了。三排长陈学能一跃就跳出了沟，扣着驳枪的板机，喊着：“三排冲啊！跟我来！”喊声使伏在沟里的战士更加振奋。七、八班的同志都跟着冲上去，那几个鬼子哗的一下又窜回沟里去了。
开阔的田野上，灰色服装的勇士们扑近鬼子了，鬼子用交叉的机枪火力、掷弹筒、炮，狠狠地向开阔地上的三排同志扫射着，三排的同志只好伏在开阔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了一层烟灰，好些同志倒下去了。
三排排长在最前面，他刚昂起头挥着驳壳枪，不幸中了一弹，身子一摇，倒下去，牺牲了。
七班长在血泊里身上已经中了三枪，他见排长牺性了，就滚过去拿了排长的驳売枪，向敌人扣了几下。
枪声骤然又乱叫起来，东边，西南边，南边，冲锋号响着，我们的机枪从敌人顽抗着的沟东边，直扫过来，接着南边的重机枪也响了。喊杀声里，榴弹在敌人的沟渠里狂炸着。二排、三连、二连都向敌人包抄了上去。三排同志象一个巨人一样向敌人冲过去。
这边敌人终于垮了！向东，向南，几十个，几个，一群一群，拼命地逃。
《苏中报》第七十期一九四四年七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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