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法源寺的猫,法源寺为北京最古老的名刹,@江北生
论起自然纪录片,拍动植物,还没人能干过BBC。
从坚守于极寒之地到穿梭在热带雨林,从山巅到海底,所有地形地貌上的物种都能够被BBC的镜头捕捉到。
的确,从《蓝色星球》到《地球脉动》,再从《王朝》到《七个世界,一个星球》,BBC的系列神作通过对地球生态的解密,让观众了解了钢铁丛林之外的野生动植物生命奇迹。
一提到野生动物,我们已经习惯了首先联想到广袤的荒野,热带的雨林,或者深邃无边的海洋。
反观城市,水泥森林里的喧嚣、生硬、拥挤,对动植物来说实在是不太友好。
然而,这部纪录片,却向我们揭示了一些让人们颇感意外的事实:原来即使在高楼林立的烦嚣市区,也依然有一些野生的动物生活在我们周围。
《我们的动物邻居》(2019)
豆瓣评分:9.3
城市是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产物,也是一个高度人为制造的环境。
能够在城市生活的野生动物,一定是将自己嵌入到了城市运转及人类活动,对生态系统能否正常运转具有指示作用。
它们和人类一样,也是城市里的居民,它们的存在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
三千多年前,燕山脚下,一座偏远的小城,四周是无尽的荒野。
动物是这里最早的居民,今天,这片荒野变成了北京。
但过往的一切并没有消失,那个遥远的野性北京,折叠进了城市的缝隙。
人类和动物也在不断折叠之中,彼此平行,若即若离。
通常我们只关心自己眼前的生活,忽视了这些生命就在身边。
在头顶的摩天楼之间,在窗外的树枝上,在喧闹的胡同里,在脚下的灌丛中,在拥堵的立交桥下,是的,就在北京,它们是我们的动物邻居。
1
城市的人造景观越多,野生动物越少,在摩肩接踵的闹市,似乎已经没有了送物的立足之地。
红隼,体形和鸽子差不多,是最小的猛禽,也被称为城市狩猎专家。
在领地的争夺中,乌鸦由于数量多,身体强壮,红隼常落下风,但如果不赶走喜鹊和乌鸦,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就将面临危险。
在一栋高楼层的住宅旁,红隼找到了新家——放置空调的位置,一对红隼在这里产下了三颗褐色的蛋,新的生命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破壳而出。
这家女主人体会到安家的不易,决定在小红隼长大飞走前不安装空调。
不久,红隼褪去绒毛,砖红色的羽毛渐露,它们开始出窝了。
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小红隼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飞翔。
北京雨燕在北京生活了700多年,它们的爪子很无力,一旦落地就很难飞起,它们的生命属于天空,因此鸟巢都建在高处的缝隙。
北京师范大学和首都师范大学退休教授领衔的团队在颐和园廓如亭为雨燕装上环志。
环志显示,30-40克的小鸟冬季飞到非洲南部,单程16000公里。
同一个地方,白天是你的,晚上是我的。
身披一万两千多根刺的刺猬,让它不再惧怕天敌。
建外SOHO外的草地上,刺猬夜间出来活动。
它冒险越过人行道,来到路灯下,路灯上有蜘蛛结网,刺猬在下面捡漏。
它还会接近人居住的地方,吃点人类为流浪猫准备的猫粮。
在芦苇丛里筑巢的雌雄凤头鸊鷉(pi ti),用直立双脚踩水的舞蹈仪式确定伴侣关系。
幼鸟孵出后第一周,鸊鷉父母会带着幼鸟,轮流把幼鸟藏在翅膀下面,随时喂食,一周后幼鸟就下水了。
在北京,居于闹事不易,对动物和人来来说都是如此,无论是什么身世,老相识还是新面孔,不管用哪种策略,抢夺或者巧取,所有的努力都为了同一个目的——领地。
2
每个城市都有一些不像城市的地方。
园林,是人类在自然中复刻的自然,这些公园不仅为人类而存在。
有的动物喜欢住在公园,因为这儿有着城市中最稀缺的东西,食物和栖息地,但公园里同样有城市最常见的东西,人类的干扰。
在我们看来这种干扰也许微乎其微,对动物来说,却是可能改变一生的机遇,或者挑战。
面对这种复杂的影响,每个动物都要选择自己的方法,退还是进,适应还是逃离。
每次小小的选择,都关乎到意见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它们如此不起眼,又如此了不起的生命。
赤腹松鼠住在颐和园的古树上,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小松鼠首先要寻找水源补水,古树发芽所蕴含的水分,被聪明的小松鼠捕捉到。
岩松鼠喜欢住在石缝里,在地上活动,跟随胆大的灰喜鹊,岩松鼠总是能觅到食物。
早几年在天坛公园,即使是白天都可以看到树上站着一排长耳鸮。
但是随着城市化的快速发展,最近几年天坛公园已经很难发现长耳鸮。
追寻长耳鸮足迹十几年的岳颖,根据树下的食团和粪便,终于在在南海子公园发现了一只。
这对岳颖来说是久别重逢。也许有一天她会再次见到长耳鸮,还在长椅边的古树上,和从前一样。
在紫竹院公园,生活着一群鸳鸯。
在北京越冬之后,鸳鸯们便会飞到东北繁殖,但也有鸳鸯留在北京定居生育。
在北京,安家很难,对鸳鸯也一样。
鸳鸯一般选择水边的树洞上作鸟巢,但园丁会封堵树洞。树洞少了,鸟儿为此争斗。
中学生李果自己做了鸳鸯的巢房,挂在树上。
一只鸳鸯妈妈在他做的巢里产卵,到了夏天,小鸳鸯长大了,鸳鸯妈妈带头从树上的巢口跳入水中,八只小鸳鸯先后跳下,一大八小在水里游起来。
当我们开始尝试了解彼此的难题,保持合适的距离,尊重自然的法则,自然,也会善待我们。
即便是在城市里一片小小的人工自然之中,当我们开始尝试了解彼此的难题,保持合适的距离,尊重自然的法则,自然也会善待我们。
3
比起人类的健忘,动物总是对世代生活的老地方充满留恋,比起人物的恋旧,动物又总是以更快的速度,适应新的环境。
这并不矛盾,其实,它们只是顺应自然的感召,适应城市的变迁。
无论城市如何改变,动物总是严格恪守着古老的自然时间表,和这座古老的城市相遇,重逢。
在北京的法源寺,除了诵经的僧侣的礼佛的香客,这里还常驻着一群喵星人。
人类花了上万年的时间,把猫的祖先从野外带到了身边。
现在,它们又被抛弃在野外。来去之间,无论是对猫,还是对我们所处的环境,都是一场难以适应的巨变。
我们有许多借口遗弃它们,但对于被遗弃的猫来说,结果都是相同的。
饥饿、疾病、大量的繁殖,极高的死亡率,虽然自身难保,但是猫却是城市中绝大多数动物最可怕的天敌。
全球每年约有五亿只鸟类,被猫捕杀,但无论是鸟还是猫,都不该对人类的错误付出这样的代价。
要挽回这种错误,人类要做的非常有限。只要不停止遗弃,猫星人的命运只会更悲惨。
在万寿路的冬天,乌泱泱的乌鸦一到夜幕降临,便挤在路边的树枝上,由于热岛效应市区比周边温度高五度,它们甚至会享受地铁口排出的温暖空气。
到了凌晨,它们又成群结队地出发飞往郊区大型垃圾填埋场,留下万寿路地铁站附近一片乌鸦遗留的鸟粪。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回归,它们看上去和我们人类一样,每天上班下班。
没有一种鸟像乌鸦一样,如此常见又如此神秘。
和人一样,乌鸦懂得分享与合作,而不只是鸟为食亡。
元大都遗址公园旁的小月河,一只雌性丑鸭在迁徙中迷路.
小丑鸭,本该在这个季节在北极圈附近生孩子,此刻它成为了一只迁徙中迷路的鸟。就像独自一人流落荒岛,靠什么生活,怎么回家,它不知道,也没人能告诉它。
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深埋地下的蝉苏醒了,距它们上一次外出活动,最长的一次已经过去十几年。
放肆的蝉鸣是浪漫的情歌,也是死亡的序曲,蝉的寿命只有两周左右,他们得抓紧时间交配之后把卵产在树枝里,然后死去。
秋天,它们的孩子会钻入地下,重新开始漫长的等待。
不知道几年之后,它们才会苏醒,再一次开始只有十米的迁徙,如果它成功爬上了树梢,也许就能看到这座城市未来的样子。
4
北京有三分之二的面积,是人烟稀少的山地。
在城市的边缘,没有人潮拥挤,动物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人类共享自然的馈赠。
但是随着城市触角的延伸,这种机会正在逐渐减少,深处在两种文明的边界,人和野生动物的关系从敌对到,利用再到共存。
我们都在学习如何适应彼此的存在,因为过去现在未来我们和它们都不会离开这片土地。
在房山区西南有一片中国北方唯一的喀斯特岩溶地貌,这种北方罕见的喀斯特地貌,成为了大自然黑鹳量身打造的家园。
黑鹳,在全国不过一千只,濒危程度不亚于大熊猫。
拒马河发源于太行山深处,在十渡镇冲出浅滩。黑鹳在水深不超过四十厘米的浅滩觅食。
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十渡镇开发旅游后,浅水中的鱼被捕捞用作农家乐菜肴,导致黑鹳食物不足。
北京动物园吴秀山在冬季开始投喂泥鳅和小鱼帮黑鹳过冬。但人工投喂不是长久之计,游客到此不再点上一盘小河鱼,或许能从根儿上解决这个问题。
和黑鹳一样,饥饿与严寒对所有生活在北京山里的动物,都是巨大的威胁,比如这群猕猴。
好在这里的村庄让猕猴看到了希望。
猕猴游走于村庄附近,村民储存的玉米和白菜成为他们越冬最好的伙食。
在密云的古北口镇,王申福常年打理着自己的农场。
最近却来了不速之客。
猪獾,一种夜行穴居生性胆小的兽类。最近经常偷摸到农场偷吃鸡。
知道真相后的王申福猜测这只獾可能是遇到了难处,并没有采取驱逐的措施。
他相信,这片土地,并不只属于自己。也属于庄家大树,还属于老邻居——獾。
人和动物没有什么不同,它们从来都不是附属品。我们都要面对谋生的压力、养育的责任,面对生老病死,面对一切不想面对又无法逃避的命运。
只不过,它们的处境比我们更艰难。但动物更顽强,我们只是不知道而已。
幸运的是,本片中的所有动物我们都能看到,只要我们慢慢走,细细看,静静听,它们就在身边。
极致的美与真实,往往带有一些野性。这些美丽又充满野性的动物们,希望你们亲眼看见,亲耳聆听,亲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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