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班路过街市上的门店，卖各种祭品的越来越多。秋风也渐渐多了冬的寒意。又是一年寒衣节来了。奶奶是N多年前的十月初一离开的，屈指算来有二十多年了。时光流逝的加速度，悄悄覆过我们的心际，变得越来越快。恍惚之间，依然不敢追忆，母亲走了也已经快四年了。
四年前的每一个寒暑交替，甚至每一个阴晴冷暖的转换，娘都会和我在絮叨的聊天中以各种方式提醒我加减衣服。当时只道是寻常，觉得不过只是一些简单的寒暄。如今，爹娘都不在了。那种缺失的痛，成了心底的黑洞。不经意的触碰，都是悲凉。
他们离开之后，有很长一段日子，我不想说话，活在自我的世界里。即使在喧闹的人群里，也会感觉着孤独。三年之内的祭拜仪式，每一次归去来兮的路上，我都一个人坐在后座上，常常泪流满面。他总是谨慎地开车，默默递过来一沓手纸。
某天看到一则故事：“在天堂的入口处，逝者通往天堂的路上，需要一盏灯火指引。有个老者手持的心灯总是会灭，因此一直进不去。据说人间亲人的泪水会浇灭它。”看到这里，瞬间很难过。如果我的泪水会让他们归去的路上还有阻碍，怎能心安？……操劳一生的他们，应该好好休息了。
张洁那本书，我读了好几遍。每一次都会泪奔。想起爹娘最后的那些日子，有遗憾，有愧疚。更有无法言说的疼痛。《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是的，我一次次地在内心确认，他们是真的去了。去到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辛苦奔波的劳累，没有人间烦杂家长里短的琐事纠缠，那里有永恒的静谧和安详，叫做天堂。
想起他们的时候，终于不再流泪。内心有了一道温暖明亮的光，一定是天堂里的爹娘在默默注视与守护着我。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我的爹娘啊，想我的时候，就来入梦。
于是，常常会在梦里见到他们。每一个场景，都是他们年轻时精力充沛的样子。很多次，我都试图走近他们，可怎么也无法靠近。有时候，是老爹刚从田里归来，总是肩扛肘夹着牛羊的草，来去匆匆的忙碌。有时候，是娘拎着一篮子的菜从巷子里走进来又钻进了厨房去做饭。有时候，是老爹蹲在房前的屋檐下，气定神闲地抽着他的旱烟袋。大部分时候，都如他们身前的模样，忙得脚不沾地。
每一次梦见他们，我都舍不得睁开眼睛。总是想细细回味那些场景，我想把它们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如同他们一直还在，还在故乡守望着我。
今年春天，完成了娘最后一次祭拜仪式。从此，按照故乡的风俗，即使是葬着他们的那块自留地，被叫做祖坟的墓地，我也再没有机会靠近了。那座爹娘合葬的坟头，也渐渐成了我心底越来越模糊的记忆。
又一个寒衣节到了。哥哥们会去给爹娘上坟。和三姐通电话，拜托她帮我买点祭品让哥哥代我烧上。爹娘，愿您们在天堂里温暖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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