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温柔
最早认识苹果园这个品种还是从网上论坛一篇文章中。
当时北京BTV有一期节目介绍陈佩霞这个人，说她包过一个品种，薄皮大馅，上手爱红，节目里称之为“老闷尖狮子头”。曾经在店里卖出过一对儿上手两年的老核桃，卖了15.8万，震惊了整个京城的核桃圈。
毕竟那时是2009年啊，北京三环以内的房子才一万出头一平米。这一对儿核桃的价钱足够买个小单间了。
这件事也是象征文玩核桃市场走上繁荣的典型事件。
后来经考证，陈佩霞包的那棵树，就是产自门头沟野生原树的苹果园狮子头。
苹果园狮子头，本来名称应该叫“苹果圆”狮子头。据说这个名字也是陈佩霞给起的，最早是陈在摆摊的时候有个又黑又瘦的公交车司机提留一布袋核桃跑来问她收不收。论坛里还有人发帖说，当时他人就在旁边，顺手就挑了一对玩了下。结果因为核桃是刚剥开青皮没多久的，还带着水呢，见风一吹、大太阳一晒就裂尖了。他拿在手上盘了几天，过几天尖又合上了。当时他跟陈佩霞说，这核桃真圆啊！一看底部还有点像苹果，结果陈就给这品种起名叫“苹果圆”了，意思是像苹果那样圆溜溜的核桃。
虽然这品种名字是陈起的，但是这棵树可不是她的。
据说这棵老树产自北京门头沟王坪村深山里，属于村里分给一户农户的所有权。后来农户的两个儿子分家了，这棵树的所有权就出现了纠纷，到底应该归谁谁也闹不清。农村的事儿不好说，一点儿小钱动不动就红了眼，经常发生流血冲突。何况那几年这核桃行情水涨船高，京城核桃圈早就传开了。多少手拿大把资金的核商打破脑袋涌到老树底下，都想垄断一波行情。
记得当年节目里面还播过核桃表妹陈红云也去这棵老树下面打过转，跟能说得上话的人私底下出过好几次价。这不禁让人想起《大宅门》里面白家老号出门买药材，买卖双方在大袖子里较劲儿讨价还价明争暗斗的场景。看来这“二陈”明里暗里也是没少斗智斗勇！
后来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某方事人一怒之下，将老树砍了！
这老树苹果园，也就在2009年迎来了尾声。
第一条苹果园码子流出途径的脉络由此展开
据温柔考校，在某期节目中，陈信誓旦旦的说，她花高价把老树砍断的枝条买下来，运回了她在密云包的山。据说用这老树苹果园码子嫁接的品种后来在她家的百亩核桃园里成活了。当然这百亩核桃园都是以纸皮核桃嫁接和小树扦插为主的，品质如何大家应该心里有数。
再后来好多陈老公家那边的亲戚来北京做文玩核桃生意，一般都是找陈帮衬着，这苹果园的码子嫁了一批又一批，开枝散叶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这是市场现存嫁接苹果园的第一条树码子流出途径。也是网上现有资讯里能梳理出来比较清晰的一条。
当然，陈作为商人，她的信誓旦旦里面有多少含金量，这就不太好分辨了。毕竟从网上找到的节目视频中，后来好多期她的话语自相矛盾、语焉不详，甚至出尔反尔搬弄是非的情况也不少见。
这个在本篇最后会提到，这里暂且不表！
第二条途径的脉络梳理要从2013年说起。
那年的年景反常，雷雨大风的，节气较往年晚了一个月不止。温柔进山包树的时候，发现整个产区的核桃都迟迟不成熟。可是好多核商还是前仆后继的赌运气一个劲儿下树，好多人赔个底朝天也是在那年。
发现这个情况，温柔是沉住气了。一直雇车在山里转，后来就转到了山外很远的一个村子，听司机说那个村子里全是苹果园。
那个村子，叫“三义村”。
进村遇到一个人就问有没有苹果园，结果旁边一个干农活的大嫂就说她家有，带我们去了她家果园里。
对，你没看错。是去了她家果园里，就在村旁边一处开阔地上。
园子用藩篱围着，里面每隔三米就有一棵五六米高的小树，并排十多棵。她告诉我，这些都是苹果园狮子头。
脚踏着院子里泥泞的土壤，稍微使劲儿就能留下深深的脚印。头顶上斑驳的树影，只有很少的阳光能够漏下来。
那年气候潮湿，蚊子特别多。我一刻不停的驱赶着蚊虫，思考着这些核桃能不能包，值不值得包的问题。
因为树太小了，嫁接的土壤也不符合我的要求，我犹豫了很久。
这时旁边来了一个大叔，跟园子主人聊了几句，看我一直在犹豫，就问要不要看看他家的苹果园。
我说你家的苹果园比这家怎么样？
他说：俺家是村里第一家嫁接苹果园的，其他人家的码子都是从俺家的树上取的。
哦？这我可得去看看。
进了大叔家院子，迎面见到四棵枝繁叶茂的核桃树，都是苹果园狮子头。有一棵最大最粗的经介绍为嫁接7年。
温柔掐指一算，好像不对吧？2009年这棵老树才被毁，怎么您家2006年就嫁接过来了？
大叔会心一笑：在那棵树还活着的时候俺就去嫁接了。
还真是遇到高人了。
不过在后来摘果检验皮质的时候，发现黄尖花皮的情况比较严重。反复考虑之后还是没有出手包这棵树。
现在想想，这棵树应该属于纸皮核桃嫁接的产物，地点又是在平原地区的住家院子里，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品质一般也就可以理解了。
而嫁接码子正常要七年以上性状才能逐渐稳定，这批嫁接在他家这棵树上的一代码子，在并没有完成完美融合的情况下就开枝散叶把码子大量打了出去普及到全村嫁接、全村打码子卖。这种情况也是导致后来市场上苹果园皮质一代不如一代、品种特征从矮桩小闷尖逐渐变成高桩大尖的问题本源之一。
老树苹果园 => 三义村一代码子 => 全村二代三代四代 => 全国无数代码子 => 泛滥
这是温柔考证的第二条苹果园品种嫁接流出的途径。
了解了第二条途径，这第三条码子流出途径也就呼之欲出了。
既然三义村的大叔能够在老树苹果园没被砍之前就打码子嫁接，那么王坪村当地人近水楼台难道就不能嫁接吗？
当然可以了。
温柔估计不只王坪村的村民可以打老树码子嫁接。知道这玩意儿嫁接到自家核桃树上就能赚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啊？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门头沟想去打码子的人都得排长队。
因为老树就那么一棵，打一代码子的人估计是不会多，但是二三四代在当地肯定是非常泛滥的。
在苹果园码子泛滥的年代，相对来说门头沟当地流出的码子应该是品质比较好的。毕竟水土环境跟老树类似，码子代数应该也不会相差太多，老款特征保持的比较好。
这也就是许多山区核农选择从门头沟嫁接码子的原因了。
温柔后来在太行山区找的深山百年老树嫁接的苹果园，桩型纹理尺寸都比较自然了，比较符合老款型狮子头的标准。
这里把网上找到的老树苹果园的照片跟太行山苹果园照片做个对比。
把所有这些情况梳理一下，苹果园这棵老树生命力还是非常顽强的，从97年问世，到2003年开始被市场知道以来，经历了几年的大跃进，码子逐年被打掉，拿走嫁接。在当地形成一股势力，2006年被外地核农拿走一批嫁接到别的山区，2009年被毁掉以后，断掉的枝条又在密云地区的核桃园里再生出一股新生势力。虽然老树已死，但是它的分身已经遍布全中国大江南北。一个苹果园老树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拥有其基因的子孙后代们站起来……
老树苹果园码子流出图
至于名气的积累，始于陈佩霞那对15.8万的天价核桃。回到文章开始的那个问题，2009年北京BTV做的《城市》节目中主持人的原话是：这对核桃陈只有两面之缘，第一面是2007年刚下树6万元卖了。第二面是2009年玩家拿着玩红的核桃让他帮着卖。视频中陈的衣着打扮简单朴实，一脸的真诚：哎呀！那核桃是真好！我们就是没有钱，要不然真是自己收藏了！唉！
其实从当年温柔看这期节目开始，就一直有个疑问，一个能花6万元买白茬核桃自己玩红了的人，应该不会差钱啊！怎么会那么狠心把玩的好好的核桃拿出来卖了呢？
好多年后的节目中，一个丑陋的真相浮出水面。
陈带着朋友上节目的时候，终于说出了这段往事。当时陈为了卖店里的白茬核桃，跟朋友借了这对苹果园。结果拿在手里玩的时候，就被买家相中了。买家问这对核桃多少钱？陈想着这也不是自己的啊，不能卖，就随口要了个天价想把买家给吓跑，张嘴就说个“十五万八”。没想到买家二话没说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数了现金给她，拿着核桃转身就走了。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无法挽回了。虽然陈卖了不该卖的核桃，如果跟朋友好好说，把卖的钱给他拿过去。那也算是小小的补偿了一下朋友。
可是陈并没有。朋友隔了几天来找陈要核桃的时候，陈理直气壮的说：这是我的核桃！我就是给卖了！要钱没有！大不了过些年我再找一对儿好的赔你！
看到这里，温柔真是想大吼一声！
温柔这么多年来秉持着一颗玩家的初心做核桃生意，最看不上这种为求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理智上我能理解商人重利的行为，但是感情上实在是不能接受这种做法。
唉！算了。
温柔只求自己不被这个污浊的市场同化，做一个说到做到的儒商，为玩家朋友们带来品质更好的核桃，此生足矣！
我心光明，亦复何言？
——温柔敬上
2017年12月23日晚20：57分于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