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妈妈的梦。
我在梦里看着我妈做梦,我妈在梦里喊叫,声音含混不清。
我妈的叫声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描绘,怎么说呢,就是能让人产生那种联想的,而且她做梦时表情淫荡。
我看不了我妈的表情,更听不了她的呓语般的呻吟。我把她摇醒。
闺女呀,闹什么闹,我正在唱歌呢!我妈说。
妈你做梦也值得撒谎!我说。
真的在唱歌,我做了一首曲子,自己试着哼唱,才找到灵感,结果就到站了。
我妈唱歌五音不全,作曲更谈不上,我敢说她不认识“多瑞米”。不过有好几回,我头一天在家学唱过的歌,过两天就听到我妈瞎哼哼出来,当然不在调上。
到什么站?
北京呀!正要下车,结果让你一弄,忽悠一下子就又回来了,真快!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妈前几天真的说过,趁着胳膊腿还好使,去坐一下高铁。那天还特意在日历上做了记号,掰着手指算高铁通车的日子,结果还是等不及了。
坐的挺舒服呀!我说!
也没怎么感觉,梦里想的是在高铁上,其实跟在家也没什么区别,好像跟在家也不一样,模模糊糊的感觉前后有乘客。
你怎么没带上我!
我们一家都是老铁路,从我爷爷那辈人就是,我敢说你不知道铁道兵是怎么回事,只有我们铁路人才知道。
我小时候听我爷说过,才解放那会儿,到处闹土匪,就有人专门扒火车偷东西,我爷是民兵护路队。那是他才十几岁,一伙民兵结拜兄弟,我爷爷是老小,他们年龄最大的四十多,我小时候还见过他们的老照片,一个个灰头土脸,此着牙傻笑。
睡吧!别傻坐着了。
我想接着看你做梦。
说胡话,我做梦你也能看!
我爹也是铁道兵,正规的那种,参加过成渝铁路大会战。我做梦去过他们工地,乌乌泱泱好些人。我妈是铁路医生,我爹在工地上挤掉两根手指,复员回家,认识了我妈。
我妈躺下,我坐在那里发癔症。
你说也怪,我一做梦就是在火车上。我妈说。
让你们拐的,我也净做火车的梦,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爹一讲故事,就说成
渝铁路。
你爹讲的都是你爷的故事,你爹去的时候,工程已经收尾了,他那时是个愣头青,不知抬什么,挤掉两根手指。
我要是赶上我也去!
快去睡吧!
我爹又有十天没回了。
你爹说这回高铁通了,咱们一起去北京。
我爹那可真是说
梦话,说十回一回也应不了。
就那么一说,我也没当真。
我陪你去,睡吧!
作者:柏舟
摘自《通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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