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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汤治一少阴病案
一级条文(《伤寒论》)
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地者,真武汤主之。(84)
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316)
真武汤方:茯苓三两;白芍三两;白术二两;生姜三两;炮附子(去皮,破八片)一枚。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加减】若咳者,加五味子、细辛、干姜;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若呕者,去附子,加重生姜。
【方歌】真武汤壮肾中阳,茯苓术芍附生姜;少阴腹痛有水气,悸眩明惕保安康。
【医案详解】

曹颖甫之妻,体素瘦削,而微有痰饮之疾。

数日前,偶感风寒,恶寒,头痛,发热。师疏表剂予之,稍瘥而未了了。再予之,如是者屡。姜佐景曾检得其一方,为桂枝三钱、白芍三钱、生草二钱、浮萍三钱、姜三片,盖桂枝汤去大枣加浮萍也。服后,汗出甚多,微恶寒,神疲心痛,叉手自冒,徐按稍瘥,筋肉不舒,有如针刺,皮肤干燥,血脉色转褐,心时悸,头时眩,坐立不稳,但觉摇摇然,脉细小而弱。

虚人发汗,是谓重虚。重虚之人,必生里寒。血不养筋,故筋脉牵制;血不充于脉道,故微细;不补气血则筋脉不调,不温水脏则表阳不达;又因其有水气也,加干姜、半夏;因其体痛也,加乳香、没药;因其心悸也,重用炙甘草;因其夹湿也,而加生薏仁。

遣方:
生半夏三钱 炙草五钱 当归三钱 陈皮三钱 白术三钱
生黄芪三钱 熟附块五钱 党参四钱 熟地二两 干姜三钱
川芎三钱  炙乳没各三钱 生薏仁一两
其时方暮,心痛甚剧,筋肉牵制亦良苦。进初煎,旋得安睡。夜半醒来,痛随大减。次早进次煎,精神大振。皮色较润,而行动渐渐如常矣。
【医案详解】

患者似系血液衰少、痰浊凝据之体,虽有表证,本不宜发汗过多。论曰:“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然,以荣气不足,血少故也。”可以见之。

况桂枝汤去大枣加浮萍,其发汗之力较桂枝原汤为尤猛因大枣本为保存津液者,今反易以伤津液之浮萍故也。以不宜发汗之人,令大发其汗,自有变证。

真武汤,又称玄武汤。玄武为北方镇水之神,因本方有扶阳祛寒镇水之功,所以名为真武汤。用于少阴阳虚有寒,水气不化等证。阴虚阳亢者多动风,而阳衰阴盛者每多动水,这是疾病发生发展的一个基本规律。阳虚动水,一般用苓桂剂进行治疗,如果病及于肾,阳气虚衰,心悸头眩站立不稳振振欲地,则必须用真武汤治疗。服用真武汤后,肾阳得温,而水气犹未能尽化,则又可能用苓桂剂温药和之。

【独立全解】

该患者为曹颖甫的夫人,偶感风寒,出现了恶寒、头痛、发热,曹颖甫予桂枝汤去大枣加浮萍发汗解表,服后症见:汗出甚多,微恶寒,神疲心痛,叉手自冒,徐按稍瘥,筋肉不舒,有如针刺,皮肤干燥,血脉色转褐,心时悸,头时眩,坐立不稳,但觉摇摇然,脉细小而弱。鲍艳举考虑患者汗出、微恶寒、筋肉不舒、脉细小而弱,考虑为太阳病发汗过多所致的少阴病,而患者心下悸、头眩、身摇摇然,考虑为寒饮上冲所致,故考虑予真武汤温化寒饮、强壮解表。因患者心下悸比较明显,可合上桂枝甘草汤加强平冲降逆之功。

  反观曹颖甫的处方,综合益气温阳、化饮除湿、养血活血之法而愈。
【举一反三】
真武汤合桂枝汤治疗失眠案

李某,男,31岁,2019320日初诊。诉近2年来睡眠差,每晚3~4h,多梦,伴胃脘部不适,噫气发呕,时时吐清水,易饥饿,怕冷,既往有慢性胃炎、胆汁反流病史。患者在多处治疗,所用多为理中汤、半夏泻心汤、酸枣仁汤、柴平汤等。观其形体偏瘦,面色淡白,形寒肢冷,神疲乏力,苔白,脉沉迟弱。询问知其新婚房事频繁,考虑其为房事不节导致真阳不足,寒邪内盛,致水泛为患。治以温阳利水,调和阴阳,方用真武汤合桂枝汤、重用二陈汤加减。

处方:
熟附子(先熬) 20 g  桂枝、白节、陈皮、甘松各10 g
茯苓、生姜各15g   半夏、广藿香各20 g,甘草6 g
4剂,另用生姜30 g,打碎泡开水取汁服。

325日二诊∶诉吐清水大减,睡眠可达5 h,扪其手足微温,苔白,脉仍沉迟,余同前。原方基础上加入白术、猴头菇各30g.3剂。

1剂药后患者出现肠鸣腹泻,解稀水样大便4次,便后胃部不适明显缓解,予嘱其继续用药。此乃顽冰得暖化水之佳兆。

328日三诊:诉大便成形,睡眠时间无变化,扪其手脚,仍有冷感。

守上方改生姜为干姜20 g,牡蛎30 g4剂。

42日四诊∶诸症已瘥。

为巩固疗效,处方:桂枝、白芍、陈皮各100 g,法半夏、茯苓、干姜、淫羊霍各150g,炒白术200 g,以上方为细末,每次取10 g,每天3次,温水冲服。随访3个月,病情稳定。
 
本案患者先天阳虚,婚后纵欲,造成阳虚浊阴上犯,心肾不交,阴阳不和,出现失眠诸证。方用真武汤以温阳利水,桂枝汤以调和阴阳,二陈汤理气和中。三方合用使肾阳生,阳生阴长,阴阳得以平衡,脾胃和,则气血充足。本案采用李可老中医的生姜汁兑服法,更增强了降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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