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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脱命—苦酸派的退热之道

     《千金要方》卷十曰:“凡除热解毒,无过苦酸。故多用苦参、青葙、艾、栀子、葶苈、苦酒、乌梅之属……夫热盛非苦酸之物不解……”又曰:“今,诸(人)多用辛甘、姜、桂、人参之属疗之,此皆价贵难得,常求此比行,转以失时。而苦参、青葙、葶苈、艾之属,所在尽有,除热解毒最良,胜于价贵之药。”主张把容易到手的酸苦类药作为清热解毒药使用的阮河南,是把酸苦(苦酸)药多用于解表、清热解毒一派医生(以下称为“苦酸派”)的代表。在《抱朴子》中,名医阮河南曾屡屡被引用。《千金要方》卷一习业著书的医师中出现了张仲景的名字,阮河南竟然名列第三,当为三国时代魏国的医师。

       在论述古代五行学说的基本书籍《礼记·月令》中有如下说法:“夏日,其味苦,其臭焦。火所以苦,南方主长养。苦所以长养之。五味须以苦养之”。《元命苞》有:“苦,勤苦乃能养”,由此可以理解,在古代认为苦味是可以养五味的气味。有“春之日,其味酸……”的条文,此解释是根据《说文》中春、木、酸相对应,形容草木生芽茂密的样子,特别是酸有鑚(穿透)的意思,并非现代中医学中酸味即收敛的意思,而是形象地强调了发散、通透。这样就能够充分理解,由春天酸味而发生的草木,经过夏天苦味而成熟,酸苦是“发芽”“成熟”的意思,有发散、通透、清热解毒的药效。

        相反,还有主张将辛温药作为发汗祛风药使用的一派(以下称之“辛甘派”),这可从《宋版伤寒论》的校订者林亿等所写的《宋版伤寒论》“后序”的文字中见到。“夫治伤寒之法……惟大青、知母等诸冷物投之,极与仲景本意相反……奈何仲景之意,治病发于阳者,以桂枝、生姜、大枣之类;发于阴者,以干姜、甘草、附子之类。非谓全用温热药,盖取《素问》辛甘发散之说。且风与寒,非辛甘不能发散之也。”就这样排斥了苦酸派的治法,以致于不用辛甘药不能达到发散的目的。

      《伤寒总病论》引用《素问》的“辛甘发散为阳”和“酸苦涌泄为阴”,分别有“桂枝、甘草、细辛、姜、枣、附子之类”和“苦参、大青、葶苈、苦酒、艾之类”,以此来达到恢复阴阳之气的目的。

       阮河南等苦酸派常用的祛风清热药有苦参、青葙子、艾、栀子、苦酒、乌梅等,后述的吴茱萸、山茱萸也属同类。

      当阴阳两虚,体质衰弱的人,而患有温病为主的疫病时,与其治疗方法相应的《伤寒论》,强调了在阳病期应该禁用过度的发汗和下法。

       消失了的祛风清热剂

       阮河南等苦酸派常用的祛风清热药有苦参、青葙子、艾、栀子、苦酒、乌梅等,后述的吴茱萸、山茱萸也属同类。以下让我们来看一下关于艾叶、白薇以及两种茱萸的实际用例。

       阮河南曰:“疗天行,凡除热解毒,无过苦醋之物,故多用苦参、青葙、艾、葶苈、苦酒、乌梅之属,此其要也。夫热盛,非苦醋之物则不能愈,热在身中,既不时治,治之又不用苦酢之药,如救火不以水,必不可得脱免也。又曰:今诸疗多用辛甜姜、桂、人参之属,此皆贵价,难得常有,比行求之转以失时,而苦参、青葙、葶苈子、艾之属,所在尽有,除热解毒最良,胜于向贵价药也。(《外台秘要方·卷第三·天行病发汗等方四十二首》)”

       艾叶艾叶初载于《名医别录》,有“味苦,微温”的记载,现代中药学谓其“味辛苦,性温”,药性为温,能“散寒湿止痛,温经止血”,即一般众所周知的“暖宫”。《肘后方》云:“伤寒及时气温病及头痛壮热脉大,始得一日治疗方”,记载了艾叶作为单味发汗药的用法,也可见与黄连同煎的处方。《外台秘要方》引用《崔氏方》“阮河南,疗天行(病)七八日,热盛不解,艾汤方”,如无生艾用熟艾煎,“宜疗有大热者”,从这些处方中可见苦酸派的代表阮河南的临证思路,这些记录很明显与现代中药学的用法不同。

       白薇现代认为白薇有“清虚热”作用,属滋阴、清虚热药。在《神农本草经》中载其有“主暴中风”的强烈药效。

       伴随汉代和宋代的气候变化(寒冷期过渡到温暖期),作为疫病的伤寒也从寒疫(狭义伤寒)变化为温疫(广义伤寒),与此相应,临床急救医书《伤寒卒病论集》当然也应面临着相应变化。

       吴茱萸在《神农本草经》中的记述为“逐风邪,开腠理”,这与山茱萸在《名医别录》中的记述“风邪,寒热,出汗”,意义重叠。可见,两种茱萸在古代都有祛风发汗的作用。如《肘后方》中治伤寒时气温病方“已六七日热极,心下烦闷,狂言如见鬼状,起而欲走”。

       吴茱萸在《神农本草经》中味辛,实际品尝或煎煮后为苦味。山茱萸与本草书所载相同,共为酸性。两茱萸应如前述苦酸派认为有解表、清热等作用,随着这一流派在历史上的消失,两茱萸作为发汗解表药的用法也逐渐消失了。

        靳文清:话酸寒退高热

        高热是临床中屡见不鲜的症状之一。其中有的患者高热缠绵不退,投药罔效,尝使医者进退维谷,大有技穷束手之慨!有鉴于此,在20世纪40年代初,即浏览前人医案,并涉猎一些古代名著,拟寻求有效退热药物,但是所获较为零碎,疗效尚难肯定,嗣后对某些高热鸱张病例,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姑妄试用酸寒法,而收效竟出乎预料。数十年中,曾先后应用此法于众多病例,虽未作统计学处理,但疗效是可观的,当然也遇到一些失败病例。

       考之诱致高热的病因繁多。从中医学术而论,由于历史条件限制,只能从宏观角度,通过直观思维方法,来认识发热原因。大致地说:有外感六淫之邪发热者,有内伤情志郁而化热者(所谓五志过极化火),有饮食劳倦、房室过度而致者,有“阳盛则热”之正性发热,有“阴虚生热”之负性发热,凡此种种热型不同,高热低热大有差异。本文所指者,以外感高热不退,作为探讨重点。

       中医学治疗发热症,一般分内伤、外感两大类。内伤性发热有甘温除热法、滋阴清热法、解郁退热法、解毒清热法……等。因非本篇讨论范围,故不赘。而外感发热,概括地多以六经分类,或卫、气、营、血及三焦分类。现在重点探讨的是“高热不退”。其过程为风寒之邪袭表失治,渐入阳明,或温热之邪由卫及气,进而窜犯营血。其主证表现为大热、大汗、大烦渴不解、脉洪大,故《伤寒论》曰:“阳明病外症云何?”答曰:“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也。”温邪波及气分者,所表现症状,亦与上述阳明四大主症基本无甚区别。故二者用药皆以辛凉重剂白虎汤为常选方剂,以冀清撤内外邪热。然而在临床中常遇到一些高热患者,表现为典型的白虎汤证,若师白虎汤意,投以辛凉药物,而高热迟迟不退。犹忆1945年秋,遇到一例高热不退患者,及时采用酸寒法而获得较为理想的效果,亦即初战告捷。

       钮某,男,35岁,农民。

       1946年10月诊。病已半个月,始得之畏寒发热,头痛身痛,神疲,纳减,继则发热较前增高,畏寒轻,头痛剧,渐至不恶寒反恶热,前医迭投白虎汤加味,高热稽留不衰。遂易医邀余一诊。经问症、察色、按脉以及参考前医用药,大体药证尚属吻合,无瑕疵可求,但疗效殊渺,沉思不得其解,冥索良久,猛忆及前贤医话中有“治热不用酸寒,如救火不用水”之语。遂在前医方中增入酸寒药数味,并加重石膏等药用量,其方如下:

       生石膏120克(杵,先煎),肥知母15克,金银花25克,连翘25克,大青叶30克,黄芩15克,黄连10克,生地黄25克,生甘草10克,鲜蒲公英根60克(去泥土),马齿苋60克,乌梅10克。水煎服,2剂。

      连进2剂,疗效遽增。仅服5剂,热退身爽,后经略事调理而愈。

      当此之时,益信前人在实践中所获真知,绝不能漠然视之,吾人必须加以珍惜,俾使宝贵经验不致湮没。

       本人在此例患者运用前贤的经验取得较理想的效果后,至此每遇高热缠绵患者,辄用此法获效良佳。

      常用酸寒药物为马齿苋、乌梅、犀角(水牛角代)等。

      药物释义:

      马齿苋:味酸性寒,原为治痢要药。本品近年来应用范围有所发展,如用于治百日咳、肺结核及化脓性疾病等。主要成分:茎叶含烟酸、皂苷、鞣质、尿素等,并含硝酸钾、氯化钾及其他钾盐。又其提取物经鉴定,含左旋去甲肾上腺素等。药理作用,①抗菌:体外实验对痢疾杆菌有抑制作用,对大肠埃希菌、伤寒杆菌也有显著抗菌作用。②利尿:有效成分可能为钾盐。由于本品可作为蔬菜食用,即使大量使用也很安全,故是一味值得重视的药品(摘自《中药临床应用》,广东人民出版社)。

       乌梅:味酸涩性平,主要作用为止渴生津,收敛止泻,并治久咳等。现代药理研究:①抗菌:能抑制痢疾杆菌、肠道致敏菌和乙种溶血性链球菌。②抗真菌:体外实验对絮状表皮癣菌有较强抑制作用。③抗过敏:能降低实验动物蛋白质过敏性休克的死亡率。临床应用:止痢、健胃、安蛔、止血等。1966年山西医学杂志第一期,载有彭子益遗稿(赵兰整理),其中有乌梅白糖治愈温病医案,根据彭老中医50年的临床经验,用乌梅白糖治疗温病13例,效果较好。13例中乌梅用量2-30枚不等,常用2-5枚、白糖1-2两,个别病例随症加味。

       犀角:味苦酸咸,性寒。此药传统认为有解热作用。其药理作用:①强心:动物实验证实其对衰弱的心脏有明显强心作用。②扩张血管:使血管先短暂收缩,然后显著扩张。③升压:用药后血压先上升而后下降,然后持续上升。④降白细胞:犀角煎剂能降低家兔末梢血液的白细胞数。⑤镇静作用明显。由于犀角价值昂贵,药源困难,现已少用,一般以牛角代替(水牛、黄牛角均可),据动物实验证实,牛角的药理作用与犀角类似,牛角的提取物能降低末梢血液白细胞的总数,促使淋巴组织增生。牛角煎剂和牛角提取物对离体动物的心脏有增强作用。临床应用牛角代替犀角治疗温热病,效果也较好,但用量要大,应为犀角的8-10倍,内服量1-2两,剉碎先煎(摘自《中药临床应用》,广东人民出版社)。

       上述三药,在临证中用于退热,以马齿苋常用,乌梅次之,犀角又次之。通过验证前贤的经验,总的来说,酸寒退热剂的疗效是肯定的。但是必须在辨证的前提下,针对性的应用,才能收到预期效果。如果置辨证于不顾,盲目地见热症就妄投,其结果,除罔效之外,还会带来恶性后果。如外邪仍踞太阳或卫分,遽投酸寒,表邪不易汗解,徒使病情加重而已。希善体会前面用药指征,即太阳已罢,邪已热化转入阳明经症,方为用酸寒退热剂之鹄的。或曰:邪入少阳是否可用?对曰:可以用之。兹举验案一例:

       马某,男,38岁,公社兽医站工人。

       1975年秋诊。患高热症20余日,每经输液(同时滴人抗生素、激素)则热退,过一日则又复燃,再经输液则又退至接近正常体温,如斯反复数次,以后输液亦乏效,并发展为每日下午寒热往来,中西药物并进,效果不显,只觉神疲,胸闷,纳呆,无呕恶、胸胁苦满等症。二便调,舌淡红,苔微黄干燥,脉弦缓。一般午前轻快,至日哺时则寒热作(已排除疟疾)。

      辨证:根据上述脉症,病属少阳。

      方药:遂投加减小柴胡汤。柴胡15克,黄芩10克,青蒿15克,连翘25克,知母15克,生石膏50克(杵,先煎),金银花20克,鲜蒲公英根60克,瓜蒌20克(杵),马齿苋50克,乌梅10克,甘草10克。水煎服。

       迭进3剂,往来寒热止,再经加减,善后而愈。

       按语:寒热往来,加之胸闷、纳呆为用小柴胡汤的依据。由于不呕恶,故未用止呕降逆之半夏,患者正气尚未见衰,故未用人参,寒热往来系热多寒少,发时又在日晡,似与阳明并病有关,故增人石膏、知母,至于辅以青蒿以其能人肝胆二经协助柴胡和解少阳,用金银花、连翘、蒲公英助白虎清热解毒,瓜蒌宽中下气,豁痰热除胸闷,甘草调和诸药,增入马齿苋、乌梅等酸寒之品以增强退热之功效。本案亦是因酸寒退热药的加入而收捷效。

       或曰:治阳明高热,暨温邪在气分,可用酸寒之品,以助辛凉清解。然而对于湿温恐有酸敛碍湿之弊,可否用乎?答曰:马齿苋酸寒,不但功能清热解毒,尚有利湿之效,君不见下焦湿热蕴聚,出现小溲不利,或大便滞下夹有脓血,或皮肤湿热疮疡,而用马齿苋者比比皆是。

       乌梅:止咳生津,生津似与湿邪有碍,岂不知所生之津为生理所需,而湿邪既为病原,又为病理产物,故津液与湿邪内在含义大不相同,二者不能混同为一物,而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物质。生理性的津液,有助于清热除邪;而湿邪之黏腻,却易使邪热留恋不去。故治湿热病(包括湿温),通常以苦寒药物为主,取其苦以燥湿,寒以泄热,或助以芳化,或参以淡渗,或并用辛通(湿为阴邪易伤阳气),这样固属正治。若加入酸寒之品,则药效明显增加。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治湿温邪入心包,神昏肢逆,清宫汤去莲心、麦冬,加金银花、赤小豆皮煎送至宝丹或紫雪丹。查赤小豆为甘酸之品,有利小便、治下痢,消咽肿之作用。

       兹举湿温验案一例:

       荆某,男,21岁,东村人。

       1947年秋诊。发病半个月,始则微恶寒,身热不扬,关节酸困,头痛身重,脘腹满闷,纳呆,二便尚调,舌淡,苔微黄,脉数而有濡象,以感冒夹湿论治,未收效。继见恶寒轻发热重,头痛身重增剧,脘中胀满,饮食少进,人夜神昏,大便不畅,小溲黄短,舌苔黄燥,浊热之邪,似已弥漫,进而有蒙蔽清窍之势,故以三仁汤加藿香、佩兰、菖蒲、郁金芳化湿浊,开窍醒神,并增黄连、黄芩、山栀子苦寒之品,以燥湿清热,迭进数剂,而热升、神昏不解,反趋增重,时有谵语,手指蠕动,遂于原方中去杏仁、薏苡仁加入马齿苋50克,乌梅肉10克,白芍15克,生龙牡各30克(捣先煎)。3剂。并嘱以紫葡萄榨汁,当水频频喂饮(时值葡萄成熟季节)。

       服药3天,体温渐降,神亦渐清,腹满减,能进粥半碗。上方略作调整,再服6剂,体温降至正常,神爽知饥,头痛身重消失。遂停药仍以葡萄汁当饮料与开水间进,从此逐渐痊愈。

       此例收效,毫无疑问,与寒酸之品增入分不开,绝不是偶尔幸中。窃以为酸寒之品与辛凉或苦寒药物某些成分,一经溶解混合,在质的方面起了特殊变化,强有力地作用于致病因子,或调整机体抗病力,产生了巨大的医疗功效。以上乃个人一孔之见,至于对其机制的深入剖析,有待贤者。

       彭子益:乌梅白糖汤

       病在荣卫

       温病分纯温病,兼感寒温病。初起头疼身痛,先恶寒后发热,发热之后但热不寒,神智昏迷,精神倦怠,此病在荣卫也。舌无胎,脉洪虚躁急模糊,轻按多重按少。发热大者,方用乌梅白糖汤,即肥乌梅五枚,白糖一两。舌无苔,脉虚小者,方用扁鹊三豆饮,即黄豆黑豆绿豆各三钱。乌梅证三豆证,是为不兼感寒之纯温病。

       若脉洪虚,发热之后,仍兼恶寒,是为兼恶寒温病。于乌梅白糖汤中,加绿薄荷一二钱。若脉虚小,发热之后,仍兼恶寒,是为兼恶寒温病。于三豆饮中,加薄荷五分至一钱。惟兼恶寒之脉,必不纯虚,必重按兼有弦紧之象。弦紧乃收敛闭束之象;纯虚之脉,只向外疏散,不向内收敛闭束也。病人所在地,冬春无大风,冬不鸣雷,少纯虚温病。

       乌梅白糖汤

       人身荣卫。荣属木火,其性疏泄;卫属金水,其性收敛,主管表气,而根于里气。节令一交木气,大气降极而升,疏泄起来。中气不足之人,本身的荣气,即随造化的木气升动疏泄。乙木为风木,甲木为相火。里气的乙木升而甲木不降,则相火外泄。荣气与木火升泄,故发热。热由木火升泄,故发热不恶寒。荣卫失和,故头痛身痛,相火外泄的多,故发热甚大。火泄中虚,故神智昏迷、精神倦怠也。

       此证脉象洪盛,乃木火外泄。重按虚微,乃木火之虚。虚者,木火升泄自伤本气也。病在荣卫之时,外泄之相火,正在浮游,尚未化生定在之热,故舌上无胎。乌梅酸收,降甲木安乙木,敛相火而大补木气。木气动于上必虚于下,故乌梅为风木要药。收而不涩,能生津液,温病尤宜。白糖能补中而不横滞,与乌梅酸甘生阴,最宜温病虚证,故服之病愈。若发热仍兼恶寒,是感大气之疏泄,又感大气之收敛,而本身卫气,闭束不舒,故加薄荷。以开卫气之闭束也。脉来躁急模糊,根本动摇之象。

        乌梅白糖汤治愈温病发热十五案

        山西冀宁道署教育科高科长病温病半月,潮热神昏,日夜谵语,口臭舌胎黄黑干燥,渴而腹满不痛不拒按,十日不大便,身卧不自转侧,病势颇危,脉沉而弱。予曰胃家津液已竭,用乌梅十枚白糖二两,服后安卧一夜,次早大便下半干屎少许,热退进食而愈。前言舌有苔忌服乌梅者,胃热初起不宜乌梅收敛也。此病舌胎黄黑而干,又病潮热,腹满,十日不大便而用乌梅者,此时之胃热全因胃液干枯。故重用乌梅以生胃液,而和木气。胃液生木气和。则运动复而诸病愈也。

       山西阳曲县何科长春间病外感,满身疼痛,恶寒发热,神识昏迷,脉象洪数重按模糊。予曰发热昏迷,脉象模糊,此温病也。用乌梅白糖,酸甘相得,温服一大碗,汗出而愈。何君曰,去年亦病此病,两月乃愈云。

       太原兴荣钱局学徒某病温病,经医先汗后下又补,大热不退,牙龈皆血,数日不眠,小便短极而赤,喘息摇肩,时时谵语,脉小而数。予以乌梅四枚白糖二两浓煎尽剂,是夜汗出,安卧喘平,天明尿利热退,索粥。医笑曰,温病用乌梅,岂不将温气敛住,烧心烂肺而死,此之得愈乃万幸云。

       太原电报局吕君病温病,经医用麦冬石膏等药,热不退病反重。十日,神短气微,脉亦微少,舌有干黄胎,不大便已十日。予曰,不大便十日,此病可治,如大便滑泻,便难治矣。用乌梅四枚白糖二两,徐徐服下,满身微汗。次日热退神清,胸微胀痛,不思食。用大黄末一分,分三次噙咽,舌胎黄退,能食稀粥,调理半月而愈。

       太原电报局局长陈晴波儿女数人,每患温疹,皆服乌梅白糖,乌梅冰糖而愈。山西闻喜县王氏子病温病,大烧热。用酸菜汤加盐少许以代乌梅汤,温服汗出而愈。

       北平孙姓子病疹,医进表散寒凉药,烧热大加,病热极重,就予诊治。处以乌梅白糖方。不敢用,入西医院诊治。医用稀盐酸,服后安眠,微汗热退而愈。北平治案甚多。与山西治案大略相同。

       昆明刘澄志同学糼女,并王姓子,病猩红热,发热昏倦,面色污红,小便不利,大便时时欲行不得,咳嗽。服乌梅二大枚,白糖一两,二便通利,热退而愈。木气败则二便不能疏泄,乌梅大补木气助疏泄也。

      昆明何姓子发热倦怠,面色青黄。服乌梅二大枚白糖一两,汗出热退而愈。

      南宁朱姓子夏月头生疙瘩,色红累累。大如荸荠。服乌梅白糖黑豆而愈,亦平疏泄养木气之效也。

      南宁何姓妇有孕五月,当夏季极热之时,呕吐不止,饮食不进多日,身软不能起动,百治无效。服乌梅四枚冰糖二两,呕吐顿止,遂进饮食。此案非温病,因夏月极热之时,热乃木气疏泄之气。热极则木气疏泄失根,有升无降,故呕吐百治无效。乌梅平疏泄补木气养中气,木气得根,乙木升而甲木降,故呕吐愈。呕吐者,胆经不降,胃经亦逆也。

       南京清凉山一岁半小孩发热,口渴喜饮,饮后仍吐,大便亦泻水,小便全无。医以五苓散为治不效,予用乌梅二大枚冰糖五钱,煮至极烂,取汤频频进之。不吐,忽然小便通畅,热退泻止。乌梅酸收,止吐宜矣。小便得利者,木气复其疏泄之能也。凡夏日小便不利,皆木气退化不能疏泄之过。乌梅补木气助疏泄,故服后小便利。木气衰则不能疏泄,或妄疏泄,乌梅补起木气,疏泄复其正常,故乌梅能平木气之疏泄,又能助木气的疏泄。

       南京燕子矶高星垣同学之戚某君病外感,发热,服麦冬石膏等药,热反加。展转更医,不外苦寒之剂,病更重,热更增,有名医王用竹叶石膏汤甚坚,高某曰:热大而舌无胎,此正彭先生所谓乌梅汤证,非用乌梅收回相火不可。乃用乌梅二大枚冰糖二两,煮烂温服,服后安卧热睡两小时,热退病愈思食,行动照常,前后如两人。高某为中央国医馆特别研究班学员,盖学圆运动学而能明了原理者,乃遍告同学认为此病的效,乃乌梅能收相火解温热之证。于是同学乃有敢用乌梅退热者。特别研究班同学,皆多年医家,皆为新感伏邪之说所深锢者。新感二字的意义,盖谓今年所感受时令的温气,既由口鼻而入腹内,应该用药散之清之升之。伏气二字的意义,盖谓今年去年冬令感受的寒气,伏藏人身,交春变为温毒,更应该用药散之清之升也。原理错误,相习不察,盲从日久,认为当然。所以一开乌梅汤,皆惊曰,将温气敛住,必烧心烂肺死也。

       成都国医专校同学庞存厚,其弟夏日发热不退,精神不支,服药不效。用乌梅白糖汤,热退而安。

       又同学张文焕,治一妇科,七十余岁。夏日发热气短,用乌梅白糖三豆饮同煎。服后满身出疹,热退而安。

      上列数案外,乌梅白糖汤治愈之温疹发热太多,载不胜载。本气自病四字,医家应当彻底研究。常谓欲学中医,先要养成能自别医书是非的眼力,方可读医书,方不为前人所误,于此可见。

       学温病须先学伤寒。《伤寒病》表里分清,病伤寒者,里气不动。必荣卫表病,不得汗解,里气乃动。阴脏之气动,则病寒而用附子,阳腑之气动则病热而用大黄,荣卫表病则用桂枝汤麻黄汤以发汗。理路分明,易得办法。温病表里不分,荣卫未病,里气先病。里气不分腑脏,只分气血,皆热不寒,皆虚不实,荣卫不可发汗,此其难治者一也。何以荣卫未病,里气先病,只因温病之起,起于本身疏泄偏盛,收敛偏衰,相火不藏,中气不足。不感时气之疏泄,已有病了。一感时令疏泄之气,遂病起来,此其难消者二也。有此二点,故下药甚难。然按病在荣卫,病在气分,病在血分,病在肠胃的界限,去用心认定,自己总能想出办法。内伤外感,临证多后,方知此篇编法之妙。

       以上十五条,病状不同,皆服乌梅白糖而愈。予常用乌梅白糖黄豆黑豆,治愈风温各证,亦由原则以求病理,由病理以立药方之意也。

       按:酸味药即治疗相火妄动的发热,《神农本草经》乌梅“下气,除热烦满,安心”,就是所谓的相火妄动,这个君火是心肾里头的,那肾火到胆火其实就已经算是相火了,三焦少阳的区块。他就说这个时候啊,这个地方你止不了的热,必须用乌梅来让他阴阳合一,厥阴的能量恢复了他才能够平的下来。于是这个烧的不得了的人,什么药都治不了的,可用乌梅白糖汤一下去,一天之内恢复正常了。

       一般我们说癌症是阴实证,为什么好像淋巴癌好像真的是热实证一样,就是调性不一样。那如果淋巴癌有出现这样的状况的话,搞不好他的病根真的是这个阴阳分裂,相火不收。

       脉象:刚把下去会觉得这个脉跳的倒是有力,可是稍微一按,就发现里面全部都是空的,这样的一种温病,可用酸苦或并寒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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