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同病异治（一）——李可医案详解

缅怀李老！

解析：

灵石城关派出所所长高兴亮，51岁，患者于1941年护送抗大学员赴延安时，路经山西宁武县之摩天岭，严冬大雪封山，雪深没膝，冻死7人，冻掉手指足趾多人。本人虽幸得肢体完好，但已受严重冻伤。交代病史，患者有外感寒邪的病因。

1966年发现双下肢冷痛，多次住院治疗无效，发展至1976年病情恶化。在山医一、二院和省人民医院等5所大医院住院7个月。确诊为脑动脉硬化、心肌下壁梗塞、双下肢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后又赴晋中二院接受下肢放血疗法，10余日无效，建议高位截肢。此处交代了治疗史，患者脑动脉硬化、心肌下壁梗塞、双下肢血栓闭塞性脉管炎，这都是淤血所致，而淤血产生的原因，就是寒，寒凝血瘀。

绝望之下，患者于1976年9月7日求治于余。诊见双下肢膝以下冰冷，左侧尤重，足趾青紫，电击样剧痛日夜不休，左上下肢麻木。膝盖以下冰冷，说明下焦元阳受损严重，血液循环不畅，不能抵达下肢温煦肌肉。足趾青紫，电击样剧痛，左上下肢麻木，这都是淤血的表现。淤血阻塞，不通则痛。

胸部憋胀刺痛，发作时以硝酸甘油片维持。这是心脏淤血导致的胸痹。

脉沉细迟微，双足背动脉消失。面色苍白晦暗，畏寒神倦。脉沉为病在里，脉迟为寒，脉细微为阳虚，病在少阴。双足背动脉消失，说明下肢淤阻严重，血脉不能达于下肢。面色苍白晦暗，为阳虚，为寒。畏寒神倦，阳虚不能温煦则畏寒，少阴病但欲寐，则神倦。

此证由寒邪深伏血分，痹阻血脉，已成真心痛及脱疽重症。寒邪潜伏日久，耗损阳气，阳虚不能温煦，影响血脉运行，痹阻血脉，导致下肢血液循环不畅，从而坏死，逐渐可发展为脱疽重症。（脱疽，中医病名。是以初起肢冷麻木，后期趾节坏死脱落，黑腐溃烂，疮口经久不愈为主要表现的脉管疾病。）

且病经30年之久，已成沉寒痼冷顽症，非大辛大热温通十二经表里内外之乌头、附子猛将不能胜任。遂拟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合乌头汤，加虫类入络搜剔，麝香辟秽通窍，合而为大辛大热，开冰解冻，益气破瘀，通络定痛之剂：生芪240克，附子、当归各60克，川乌、丹参、黑小豆、川牛膝、防风各30克，麻黄、桂枝、细辛、赤芍、桃仁各15克，油桂10克，吴茱萸20克（开水冲洗7次），另用麝香1克、炮甲珠5克、生水蛭3克、全虫3克、蜈蚣2条研粉分冲，蜂蜜150克，鲜生姜40克，大枣20枚。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500毫升，对入黄酒500毫升，日3夜1服，4剂。

当归四逆汤温通血脉，加吴茱萸生姜，增强温通力度，吴茱萸专入厥阴肝经，肝藏血，为血库，肝经寒邪得去，则血脉得温，更兼生姜宣散之力，配合桂枝、通草，使药力达于四肢、经络。《伤寒论》第352条：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主之。

方中以生川乌、生附子，大辛大热，开冰解冻。重用生黄芪240克以气运血，促进血脉运行。黑小豆解乌头、附子毒，且能补益肝肾。麻黄，宣肺开表，配合细辛、乌头、川乌，组成麻黄附子细辛汤，使少阴寒邪透达于太阳。丹参、赤芍、桃仁，以及诸虫药，活血化瘀，配合诸温通药，以散寒淤。油桂温补肾阳，补下焦命门之火，温阳散寒。蜂蜜，制约乌头、附子毒性。

余住其家，寸步不离，以使家人放心。服1剂，当夜安然入睡。又连服3剂，诸症均退。用大毒之药（附子60克，川乌30克），李可直接住宿在患者家中，以防不测，且使患者心安，足见其大医精诚之心！

原左足大趾内侧之溃疡亦收口愈合，心绞痛及下肢电击样剧痛亦消失。后患者注射毛冬青针15盒，遂痊愈。追访至1999年冬，患者已76高龄，离休后协助街道居委会工作，现住介休市土产公司宿舍。左足大趾内侧之溃疡，即脱疽溃烂所致，下肢寒邪得除，血脉得以温煦畅通，恢复能力增强，所以溃疡收口愈合。下肢淤血去除，通则不痛，所以电击样剧痛消失。心阳恢复，心血得以温通，所以心绞痛消失。

毛冬青

《广西中草药》：味微苦甘，性平，无毒。功能主治：清热解毒，活血通脉。治风热感冒，肺热喘咳，喉头水肿，扁桃体炎，痢疾，冠心病，脑血管意外所致的偏瘫，血栓闭塞性脉管炎，丹毒，烫伤，中心性视网膜炎，葡萄膜炎，以及皮肤急性化脓性炎症。用于冠状动脉硬化性心脏病、急性心肌梗塞、血柱闭塞性脉管炎；外用治烧、烫伤，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