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新昌
设备老化环保设备不达标，开了几年的公司钱没挣到多少，赚了一大堆破铜烂铁的陈旧设备。去年初，政府部门动员公司厂房拆迁，公司又在青岛投资占地面积三百五十亩的新厂房。于是老总刘不善一咬牙，新建厂房全部更新德国先进设备。几年的努力，俺家建材的牌子在青岛地区或是山东省内的名声当当的响。产品好，牌子硬。一位市领导在建筑质量会议上说:“在目前建材市场产品质量参差不齐的状况下，建议尽量使用俺家的建材产品。”于是，或设计院指定，或地产公司慕名而来建立起很多战略合作伙伴。公司业绩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在建材行业成长起来。随之而来的赊账欠款的事也出现了，赊账的客户多是跟公司领导关系比较好，老总心慈手软好交朋友，一笔笔签字就把货赊出去不少。几年下来钱赚的到不少，赊出去的帐也老鼻子了。看着一笔笔外欠款，公司又急需款项进设备，公司决定成立了清理欠款办公室。由于我年纪比较大，老总觉得办事稳妥，我就成了清欠办公室小组长。
对于那些打电话就接的欠款户，我们去要账的时候对方一般都是客客气气，到对方办公室一坐，对方心知肚明，双方心照不宣。还没提要钱的事对方就再三解释，因为资金紧张没有及时还款的原因， 并请求宽限还款日子，我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还可以蹭顿饭吃吃增加一下感情。
吃饭归吃饭，但要账的事才是主要目的，吃人家的饭又不好意思开口，那样直接说要钱显得我们太俗气，只能说“老总答应了，你这样的讲信誉的客户，需要我们多跟踪多支持，需要帮助的时候尽量说话，老总多次强调就要和你们公司这样人品好讲诚信的人合作，有困难我们可以共同面对，共同解决。”一直说到对方不好意思。“唉！你看我们去年干的工程到现在拨款不到百分之四十，我房子也抵押了，车子也抵押了，实在 是拿不出钱来，钱先给你们一部分，工地拨下款来第一时间先给你们。最近我们又投标在操作一个工地，你们家里的产品质量在建材市场有目共睹，甲方知道我们用你们的产品也非常放心。我们商量继续使用你们家的建材产品。今天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不管多少先给你们一部分。”虽然钱没有全部要回来，赚了一肚子的辣酒，回来的路上还吐了一车子，遭了好几天的罪。但双方脸上都挂着笑容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开工厂做生意怕的就是赊销，但有的时候你不赊销一点还真不行。最让人讨厌的是开着豪车梳着大油头带着小秘书一派风光这样的皮包公司。开口就讲“我和你们老总是多年的好朋友，你可以问问老总我的人品怎么样。” 事还没谈就先包装起自己的人品。在我看来，越是这样的夸海口说大话的越有问题，关系再硬，还能硬过人民币？
前年春，公司就来了一个和老总相识多年的一个朋友，叫徐二B吧。二B夹着包包，带着走起路来脚后跟‘嘚嘚嘚’的小蜜，不知道是租的还是借的一个‘路虎’。威风凛凛的找到了老总，要求先赊销每几十万一个结账账期。我当时就说，赊欠一点也不要紧，那你带着你的房屋产权证再找几个朋友过来做个担保，再给我打个二十万的借条吧！”“这是什么话？你看看我这人品是瞎人钱的主？！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老总也是好人主义，打着哈哈；“二B这人品没有问题，支持他一下。”一个账期过去了，四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工地做完了，二B脸也变了。打电话不接了，开始还回个信息，“我在外地，一会给你回电话好吗？”我放下电话心里还舒服一些，宽慰着自己，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坐着等吧！对方一会就回电话过来。半天过去没有回话，五天还是没有回话，半年过去了，给二B打电话他直接就不接了。
我一脚油门开车到了他的公司，还好，二B正好在家。当即，二B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还朝我吆喝起来。虽然他自知理亏，但趾高气扬欠款的就是大爷的样子很让人生气。还钱的正经话不说一句，临走还惹了我们一肚子气。
回到公司，我们开了一个小会。第三天我们兵分两路使出了昏招，对跟着我要欠款的妻子和办公室小徐说，“咱今年什么工作也不干了，中心工作就是要钱，要钱的时候二B走到哪里你们就跟到他哪里。”“上厕所也跟着他？”妻子愤愤地说。
半个月下来，妻子气愤的说，这个二B是个流氓王八蛋，还款的事他不提还尽胡说八道，老婆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了。“唉！欠钱的就是大爷，你哭什么？”“他摸我腚！”老婆愤愤然地说。
二B，你不仁别怨我不义，我打听着二B的家，安排上两个小弟每天晚上到了十二点就去他家敲门，敲完门转身就走，每隔两个小时再敲一次。让他家里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于敲门事件，我和二B心照不宣。
不些日子，欠款追回来了，我的官也让老总给撸了下来。从不发火的老总把我叫到办公室把我好一个剋！“我们成什么人了？我们是省优秀知名企业，我们是省里文明标兵，你这样做是砸我们的牌子，砸所有员工的饭碗！”
办公室小徐的姨表兄弟介绍一个好朋友我们建材签订了青岛一个旧房改造工程，此人就暂叫他老王经理吧！老王经理说话稳当，处事厚道，办事干练，我们左思右想应该没有问题，货就连续不断的进了老王经理所承包的施工工地。工地结束了，我们打听着政府也把款划拨到位了。小徐一次次的电话催款，老王经理在电话里阴阳怪气说让小徐亲自到他办公室去签字。不谙世事的小徐满心欢喜。一个信息发在小徐的手机上。“徐经理，看你一趟趟的跑我也是于心不忍，给你钱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小徐第二天兴高采烈满脸灿烂找到了老王经理的办公室。老王经理也是快言快语有话直说的汉子。“徐经理，钱就在我的抽屉，陪我睡一觉，支票马上带走。”看起来文静的小徐老婆也不是个善茬子，火冒三丈柳眉倒竖，抓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菜刀朝着老王经理就是四刀，老王经理皮开肉绽，捂住一块耷拉下来的脸皮跑了出去。唉！当老实人拿起刀的时候弄不好你连给钱的机会都没有了。
派出所的张警官对坐在派出所里面的小徐深表同情。“你看看你这四刀砍掉了多大的损失，老王的欠款本来你手里有证有据，依据法律法规完全可以解决。欠款没要回来，又倒赔十一万的医疗费，还多亏老王经理因起色心自知理亏，要不你还不得进局子里面待个一年半载？”
去年，我的一个小时候的同学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得知我在建材有限公司任部门经理，慕名而来，让我做一个担保赊销一部分建材产品，我不好推辞，开玩笑的说:“馋人说媒，痴人作保，我给你做了担保就等于借钱给你，咱老同学了，我也不好拨你的面子，你货拉走了，就看你还款时候的表现了。”老同学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让我一百个放心。一年过去了，我打听着工地上结款进度已经结到百分之八十了，打电话请他过来喝茶，就是不好意思提钱的事，我不好意思要，他也不好意思给。中午请他吃饭的时候，在我一边的老婆说:“俺公公癌症在医院里做化疗一天好多钱。你同学知道你也没有，也不好意思对你提钱的事。”同学听了赶紧打电话让他老婆把钱打了过来。往后走我对老婆说:“你怎么好说俺爹在医院做化疗哪？”“不要紧，反正恁爹死了好几年了呗！”
作者王新昌，中共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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