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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朝士半江西,分析明朝江西文人政治集团的成因

江西省,明朝时期又称江西布政使司,疆域大致与今天相当。东西方向地处武夷山与罗霄山山脉,南北以长江与南岭为界,辖设13个府和1个州,分别是:南昌府、广信府、饶州府、南康府、九江府、瑞州府、袁州府、临江府、抚州府、建昌府、吉安府、赣州府、南安府,宁州,总领77县。很难想象,地处明朝东南端,无论是行政区域面积,还是经济发展水平都不算超一流的行省,几乎垄断着700年前的大明王朝官场,历史上更是留下一句“朝士半江西,翰林多吉水”的盛誉

明朝地理图志中的江西省布政使司

“朝士半江西”的文人科举概况

根据清朝光绪年间编写的《江西通志·选举表》记载,有明276年间(公元1368年―1644年),江西省诞生10466名举人,以吉安和南昌两地最多,大约占到整个江西省举人总数的52.4%。甲科进士中,江西省的学子更是表现出惊人的科举天赋。整个洪武期间共录六科进士881名,江西占到147名,仅次于浙江省,位居明朝第二。

建文帝二年(公元1400年)至明英宗天顺八年(公元1464年),64年间明朝的共录取进士及第者5090名,江西占1001名,约等于1/5的名额。进士一甲的数量与南直隶、浙江持平远远高出其他省份。

明朝曾有一首民谣来描述江西的文人盛况“一门三进士,隔河两宰相,五里三状元,十里九布政,九子十知州”。整个明朝共立53位宰职大臣,江西籍的宰职占据9席,分别是解缙、胡广、杨士奇、陈循、陈文、彭时、费宏、夏言、严嵩,另有内阁元首'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可以说,明朝时期的江西省完全称得上是政治官场的风向标,对明朝的经济和文化生活的方方面影响深远。

明朝江西文人尚读的风气十分浓厚

明朝时期江西文人产生的原因

明朝之所以能够出现空前规模的'江西'文人政治集团,与江西的经济、文化和特殊地理位置有着巨大的关系。

1 搭上经济中心转移的'快车'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来看。封建社会是农耕经济文明主导的时期,华夏文明的经济中心曾经长期以黄河流域为主。由于北方游牧民的崛起所带来的政权更迭问题,华夏文明的经济中心也随之经过数次南移。直到靖康之变、建炎南渡建都临安(今杭州)后,才确立以东南为'天下粮仓'农耕经济局面。江西省恰好赶上此次经济中戏转移的'快车'得以快速地发展起来。

先说农耕经济。江西省作为明朝时期的首屈一指粮食产区,一直承担着朝廷最大的纳米供应职能。施由明先生撰写的《明清江西社会经济》一书中,曾考究得出:

洪武二十六年(公元1393年),江西纳米2585256石,排名2位;

弘治 十五 年(公元1502年),江西纳米2559706石,排名1位;

万历二十六年(公元1598年),江西纳米2528270石,排名2位。

发达的农耕经济为江西文人治学提供物质保障

此外,江西还拥有当时先进的制造业,最有名的景德陶瓷也位于江西。此时的手工业制造业代表着资本主义雇佣关系开始萌芽。清代唐英撰写《陶冶图说》中,明确记载景德镇制瓷业发展的盛状,如下:

景德镇袤延仅十余里……以陶来四方商贩,民窑二三百座,工匠人夫不下数十万,藉此食者甚众。

如此发达的农业生产和手工制造业,使得明朝时期的江西经济一度达到空前的繁荣。经济的飞快发展带动物质生活的迅速提升,江西民众不再受到物质生活匮乏的困扰,从而使得更多的人能够参与到读书治学中,可以说明朝时期,江西士人文风浓厚的背后,与它能够搭上200多年前经济中心转移的'快车',经济上得以迅速崛起作为支撑是主因。

以瓷器为代表的工艺制造业,是明朝江西省的另一支柱

2 无形中悠久的治学传统和客观上书院文化的支撑

江西文人集团有着相对悠久的历史,大致是从宋代开始崛起。由于宋朝重文轻武的国策影响下,江西文人集团一步步兴盛起来,与江浙、福建共同构成南方三大文艺地区。整个宋朝时期,江西文人集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十分活跃于政坛,诞生过以欧阳修、王安石、曾巩、黄庭坚、杨万里、文天祥为代表的江西士人。同为宋代江西文人的罗大经曾撰写《鹤林玉露》写道:

江西自欧阳修子以古文起于庐陵,遂为一代冠冕。

后来者,莫能与之抗。其次莫如曾子固、王介甫,皆出欧门,亦皆江西人。

北宋的江西省自欧阳修开始,本土文人集团开始壮大起来,成为活跃宋代各路文人中具有鲜明特色的一支。江西文人集团的崛起,还离不开书院文化的推动。宋明两代,是江西书院文化的极盛时期,文人输出源源不断。仅从书院的数量看,明朝共有书院1239所,江西省占据238所,占比五分之一。无形中悠久的治学传统和客观上书院文化的支撑,两者共同作用下,给明代江西文人政治集团的崛起壮大提供有形和无形的双重保障。

图为江西白鹿洞书院

3 依山傍水的地理是天然的读书圣地

上文提到过有关江西的概况,从地理上看明朝时期的江西省东西方向上地处武夷山与罗霄山山脉,南北方向上以长江(北)与南岭(南)为界。三面山一面水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江西形成'山环水抱'之势。

特殊的山水构造为建院讲学提供天然的条件。绝大部分书院都是依山傍水建造,可以说是无独有偶的读书圣地。唐代王勃的《滕王阁序》开篇写道: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特殊的地理环境,促使读书的氛围自觉形成,文人队伍不断壮大

可见江西省自古以来便是凭借奇特的地理环境和众多的士人才俊闻名于世。以天下第一书院——白鹿洞书院为例,此院兴建于南唐,选址庐山南麓的后屏山。书院背靠青山,院中尽是千年古树庇护,两宋时期理学大师朱熹和心学创始人陆九渊都曾讲学于此,是极其难得的修心养性、读书治学的文雅圣地。

自两宋崛起至明期达到顶峰的江西文人集团,曾在数百年间活跃于封建社会的政治舞台。江西文人政治集团的出现和成功是多方面综合的结果,既有繁荣的经济为读书人提供衣食保障,又有流传已久的尚读风气,加上四围的地理屏障,构造出“绿水桥西旧草堂,月明清静似潇湘”的静谧治学场所,酝酿出封建历史上一股风格鲜明、格局宽广、规模宏大的明朝文人政治风貌,赢得后世'朝士半江西,翰林多吉水'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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