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时| 韭菜九刀

韭菜九刀

Table qing in Xining

作者|李申时（甘肃）

所谓九刀，是说韭菜一年能割九次。事实上，从春韭芽到秋末韭菜塌苗，期间最多能收割五六次左右。割的频率太高，影响产量；割的漫长，则自然干枯；不按其生长规律收割，会猝然死亡。

说是有一个父亲，春光明媚的日子，想吃春季的韭芽。去了大女儿那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大女儿说：“哎呀，爸爸，你老迈到连古语说的：'葱怕露水，韭怕晒’也忘记了吗？”父亲无奈，也看出了孩儿们所谓孝敬的本质。

在一个烟雨迷蒙的清明节，去了二女儿家，说是自己想吃嫩绿的、刚刚从地里收割来的小葱。女儿同样用大女儿的理由推诿了回来。

原来父亲只这两个女儿，回家里郁闷而愤慨不已，便和老婆商量，假说自己已经去世，要女儿来送葬的同时，把家里的财产分配后，各自带回家去。

两个女儿听了分配家产的消息，怕财产被另一个姊妹多占，便大门里鼻涕眼泪的进来，跪在灵堂前哭喊得昏天暗地。睡在灵堂里的老头瞬间立起身，抓来床头前早已准备好的棍子，喊骂着把姊妹二人全部赶打了出去，并且扬言：家里的所有东西，他要用火完全烧毁，坚决不留给任何一个不孝之子。

在我们家新修的院子里，厨房那间屋子的廊台前面，妻子用娘家里挖来的根苗，栽种了一畦韭菜。风调雨顺期间，灌溉廊檐上的滴水和随便泼洒做饭零碎剩余用水等的原因，生长得十分茂盛。其他譬如辣椒，豆角，菜瓜，茄子，白菜的季节性很强，所以，韭菜便成了一顿也离不开的家常便饭。

清明前后天气回暖，各种花草、树叶慢慢都已绽露头角。那韭菜也逐渐在土皮底下的缝隙处，渐渐裸露出了她们孱弱的身影。土层理解埋没压制不住韭芽的萌发力，就自觉伸张开皮层的怀抱，嫩芽便从皲裂鼓起的褶皱之中，慢慢探出铁锈色而胖乎乎的身影，椎立长到寸许长短，妻子便将锋利的刃片探进土层里半挖掘着收割回来，合着姜葱，洋芋，豆腐等包一顿丰盛鲜美的韭芽扁食。

第二次出土的韭苗，没有第一次那样鲜嫩而肥美，嫩绿之中透着一层淡淡的青黑，半尺长短时候就没有了笔直的耐力，顺着风儿的方向逐渐弯曲了下去。由于韭菜面积狭小产量较低，起初并不敢十分挥霍，只是在较小的菜碟里，单独腌制着和饭生吃。

待到三“刀”即中夏时候，在水肥的努力催促下，生长速度夸张地描述：似乎在眨眼之间就茁壮而郁郁葱葱。肥美可口的韭菜，在这个夏季最为旺盛。到了立秋直至白露，慢慢变得细瘦而单薄，出出时候参差不齐不说，最是贴在地皮上久久不能精气神饱满，直至难以胜任刀具，用手抓着掐断，这一“刀”就是所谓的第九刀，也就是最后一刀。

韭菜可以腌制，熟炒，气味醇香爽口，牙齿轻触上去脆嫩而清鲜。到了夏末秋初则柔而略感柴质，咀嚼上去容易塞堵牙缝。最后一刀，由于收割间隔较长或气候变化的原因，吃上去却又清脆而可口，虽然不比春韭芽那样鲜美可也别是一般风味在心头。

因为顺手、丰富，随便上顿下顿的饭桌上始终离不开她。闲适时节收割回来，妻子蹲脚地上择去干枯或腐朽的叶子，抖掉泥土残屑，淘洗干净，切成寸许长短，搭配鲜红的干辣椒丝，嫩绿里透着鲜红，确乎色香味俱全，让人见了不由不馋涎欲滴。

烧水做饭，待到饭食即将上桌，匆促繁忙期间，便火速割回来抖啊择的三两把，清水里浸泡片刻，捞出来切割成半厘米左右的短节，撒把食盐，要么筷子头上夹着送嘴里调味；要么面条，搅团里，端着碟子抛几筷子添加进去，且也有饭食的甜美，又有韭菜的清香，有滋有味的扒完一顿饭菜便去赶着上工。

近几年，搬去城里接送孙女，期间早晚的买菜，注重主食和副食品的所谓搭配，对于韭菜便不太经常购买。也甚觉没有她能生活，且也能生活的更好，饭菜里也不感觉缺少某种食品。可时间久了，偶尔吃喝一次，却也觉得比较感觉良好。最是后来，几次的包饺子、扁食，馅子全是豆腐，白菜，粉条，肉类等等，怎么老感觉不出原来饭菜的味道。

有一次，里边加了较为丰富的韭菜之后，那种久违的风味，于似乎又沁入了心脾：啊呀，老迈无能的我，才认知到了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菜蔬，真正存在的重要意义。

人就是这样：某种东西多余或丰富的时候，感觉并不重要，一旦稀少而短缺，就感觉出她时刻不可离开。

作者：李申时

李申时作品

善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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