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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雨||男儿到死心如铁·永远的辛弃疾

曾经有老师问我,你最喜欢的词人或诗人是谁,我脱口而出“辛弃疾”。那位老师很惊讶,问我为什么不是李白或杜甫。我说我喜欢辛弃疾的“两面派”。辛弃疾的词风格多样,有豪放派的豪情万丈,也有婉约派的柔肠百结,所以辛弃疾有“词中之龙”之称。他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

我对于辛弃疾有一种别样的情怀。那是侠肝义胆的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惋惜,那是风度翩翩的才子无安定居所的遗憾。但是英雄自有英雄惺惺相惜,才子自有佳人相辅相伴。时势造英雄,英雄却又为时势所困,这怕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最大的遗憾。

梦想丰腴,现实寒瘦。史书已然泛黄,滔滔流水流不尽“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的家国大爱,沧海桑田埋不了“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的细腻温婉的离愁别绪。

“男儿到死心如铁”,这是南宋著名文人陈亮对辛弃疾坚定意志最有力的肯定。
宋高宗绍兴十年即1140年,辛弃疾出生了,祖父辛赞希望孙子茁壮成长取名“弃疾”。然“弃疾”两个字与“去病”相对应,辛赞也以此比拟汉代名将霍去病。辛弃疾出生时离靖康之变已过了十三年。北宋靖康之耻发生在公元1127年。靖康之变后宋徽宗之子赵构于应天府称帝,建立南宋。南宋是宋朝第二个时期,因以临安为都城,史称南宋,历九帝,享国152年。而金国的灭国则发生在公元1234年,两者之间相差了107年。若靖康之变是一场大地震,大宋的子民一直饱受“靖康之变”的余震长达百年之久,苦难不断,辛赞那块压在心头的亡国石头也越来越重。辛赞给辛弃疾取这样一个名字,不仅仅是希望孙儿健康茁壮的成长,更是希望日后他也能像霍去病一样保家卫国,收复失地。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从小身负重任的辛弃疾没有辜负祖父的期望。耳濡目染周围悲愤的气氛,辛弃疾满怀壮志。文以当时大儒刘瞻刘岩老为师。刘瞻作词工于野逸,擅长做田园诗。辛弃疾以后的每一首田园佳作都深得刘瞻词作的精邃。“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这是辛弃疾闲居上饶带湖时所做的一首田园词,此词充满了对农村和平宁静生活的喜爱。全词以白描手法描述了农村的乡土风俗,呈现出一种清新脱俗的风格。

辛弃疾武从宋徽宗时期的御林军教头为师。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从金营中逃脱后在青云寺剃度为僧的法号叫鲁峰。一文一武的两位师父都是当时的翘楚。年少的辛弃疾跟着祖父辛赞在调任的路上目睹了时代的创伤,已然生出“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的雄心壮志。他要杀上战场,他要收复失地,要用军功来熨平祖父和老师们额间愈来愈深的皱纹。所以他勤学苦练,成为“文人中最能打,武将中最能写”的人中之杰。
“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他的一生可谓是一个人对抗整个时局的传奇。二十二岁时单骑追回义军的大印,一柄鱼肠剑怒斩叛逆义端;二十三岁曾率五十人的小组冲到五万人的金营,活捉叛徒张安国交给南宋朝廷;三十六岁时平叛令人闻风丧胆以赖文正为首的茶商贩子。三十九岁创建了镇压贼寇以一抵十的飞虎军……
“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让很多在当时官员看来棘手的问题,总会被辛弃疾一一解决。就是这样一个胸怀凌云之志的大英雄却因有着“归正人”的身份,在宦海中沉沉浮浮。主战派的辛弃疾把一腔热血都给予了南宋,因而触动了主和派一些官员的利益。主和派弹劾的奏章如簇簇箭矢射向辛弃疾。而当局更因听信主和派的谗言,认为辛弃疾“凭陵上司”、“奸贪凶暴”,因而加以排摈摧抑,投闲置散。愁绪如袅袅烟雾,没过心海,剪不断,理还乱。辛弃疾的心中落雪纷纷,一腔热血也渐渐寒凉。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时局由不得他金戈铁马,由不得气吞万里如虎。曾经义军首领耿京帐前的掌书记辛弃疾已然“可怜白发生”。随着曾一起主战的好友一个一个的离世。辛弃疾放下了曾经“百炼成钢绕指柔”的浓情蜜意,放下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愁肠百结,遣散了侍妾,只带正妻范氏和儿孙们回到了上饶带湖过起了田园生活。

但是辛弃疾从来没有放下收复失地的决心。“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他也想向孙权那样做个英雄,其实他已经是南宋杰出的英雄。但是他的心,他的梦想却一直在抗金收复失地的路上,然而不仅仅是这条路太坎坷,是他根本就没有踏上这条路的机会,在他的心中这条路一直通往齐鲁大地上的历城县,通往曾经的家乡故地。只是梦总会在还没有做完的时候醒来。
金戈铁马的梦如一轮圆月,不管阴晴圆缺总是在他的心中高挂,照亮他前行的路。在他命运多舛的一中从未放下过这个梦。“男儿到死心如铁,快试手,补天裂”。这首辛弃疾唱和给陈亮的贺新郎又何尝不是在表露自己的心声。
临终之时,拖着病体的辛弃疾忽然坐起,奋臂直呼两声:“杀贼,杀贼”,便怀揣那轮明月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历史总是留有遗憾,每一个人都是人间的过客,来去匆匆。像一粒种子发芽,生长,开花,结果,最后枯萎,而他终是把自己光辉灿烂的一生留在了那个动荡的时代。
作者: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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