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玲||买卖人

买卖人

小静猛地睁开眼睛，拿过床头的手机瞄了一眼，8：35。

妈呀，今天怎么睡过头了？抓过衣服就往头上套，下床，趿拉着鞋，透过窗户往外看，天空灰蒙蒙的，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洗漱完毕，小静找出一把雨伞，下楼，昨晚答应儿子买东西的。小区门口就是早市，小静一直很庆幸不用走路就能买到日用品。雨淅淅沥沥，水泥地面上湿漉漉一片。放眼望去，逛街的人依稀可数。小静不紧不慢地走着，眼睛不时地朝左望望朝右瞅瞅。耳畔偶尔传来摊贩或粗或细或高或低的叫卖声。

下雨天，大家的兴致似乎都不高。许多有帐篷的摊贩，悠闲的坐着，看手机或者拾掇身边的什么。几辆电动三轮车停在路边，任由雨水淋着，小贩的身上已经湿了。一个卖衣帽的摊位上，两位驼背老人手忙脚乱用一大张塑料苫着摊子。路过的熟人说：“今儿下雨就别出来了啊”，“走的时候没下啊，支好了就下起来了。”老年女人操着外地口音说。一个年轻男人头套塑料袋，吹着口哨，旁若无人地从小静身边走过。

看来，这场雨来得有点突然啊。

小静径直朝熟悉的手工馍馍摊走去，要了3个白饼2个花卷。扫码，付钱，转过身去了对面的点心摊。老板告诉她，“今年经济死得很，买卖人比浪的人还多啊。以前，东西还这么放着吗？一会儿就卖完了。”小静想起三年前来早市的情景……

市面上密集地罗列着各式各样的双牌车、三轮车。车上载满了小商贩的货，蔬菜水果，干果小吃，应有尽有。小商贩们卖力地叫卖，吸引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辣子，辣子，本地的大肠辣子。”“西红柿，本地西红柿，2块5一斤。”“牛肉，牛肉，草膘牛肉。”西瓜摊上“比老婆熟，比情人甜，比小三有味”的广告语，让你忍俊不禁。

人才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提一袋子，我提一筐子，你提一捆，我提一辫子，一副购销两旺的景象活脱脱就是清明上河图里的一个片段。三年疫情，老百姓的口袋捂得紧了，现在只拣需要的东西买。

回去的路上，小静注意到马路左边有位身穿军大衣的大叔，浑身都湿了。小静说：“大叔，你怎么不带把伞？”“出来时没下雨啊，到地方就下开了。”大叔说。小静望着半车带着泥土的萝卜，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或许是因为她是农民的女儿吧。

萝卜秧子杂乱地堆在一旁。一个中年女人买了十根萝卜，装了两袋子。“多少钱？”“给七块吧”，大叔说。“五块，行不行？”“太少了。六块吧，今儿下雨也没人。”女人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大叔。大叔愣了一下说，找不开。女人拿出手机扫了扫，“咦，零钱够哎。

小静说要三个绿头萝卜，大叔在湿漉漉的萝卜堆里翻找，萝卜都成了泥萝卜。小静默默的把伞举在大叔头顶，大叔花白的头发在帽子下清晰可见。

大叔拧了一个，又拿起一个起苔的。小静连连说，我不要这。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伞骨淌下来，落在小静身上。小静想把伞送给大叔，前面不远处就是她家。

“多少钱？”“三块。”“你怎么卖两个价格啊？”“你买的少嘛！”小静看了一眼大叔，不再说什么，付了钱，拎起袋子，急匆匆朝家里赶去。

作者：李巧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