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作者:牛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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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棵伟岸的树
医院冗长的走廊,幽暗而冰凉,我依着窗棂,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泪水无声地掉落。手里的化验单已被握的潮湿而褶皱,一如此刻我抹不平的心事。
我几乎是一路哭泣着回到了家,母亲见我哭成了个泪人,也抱着我一起哭,然后哽咽着说,孩子,别怕!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把你的病治好。看着母亲泪腺中荡漾而来的爱,我的哭声更加地肆无忌惮……
美如梦幻般的青春,一瞬间就成了泡影,那浮沉在眼底的碎末,在现实的光影里,呈现出一种让人无处安放的孤独。
成长的岁月,我踩着迷幻的云月,把懵懂的年华交到命运这个判官的手里,再被桎梏在幽暗的牢笼,慢慢慢慢地舔舐,那一程迷茫的青春。
孤独,在身后如影相随,多少次,我裹着夜色,掩藏这一身长长的无奈,也无数次试图只是一场梦,有那么一次醒来,能够找到曾经的那个自己。然而每每醒来,匍匐在眼底的忧郁,在晨曦的光芒里,一次次,泄漏成伤。
每一个夜晚,我就着黯淡的灯光,在安宁笔下伤感而青涩的年华里寻觅出口。游走在字里行间,驾驭着文字的翅膀,飞越时空身临其境的感受那忧郁而凄美的情愫,只有在文字里,才能忘记忧伤,忘掉疼痛。因了那一场与己无关痛痒的亦或悲伤亦或欣喜的风花雪月,我用文字的灵动抚慰那渐渐成痂的伤口。
八月,岁月的画笔刻下年轮最为薄弱裸露的光景,渐渐荒芜的田野,宛如剃度的和尚六根清净。
农村的田野在丰收的季节里硕果累累,那一片一片衔接而生的麦穗随着风的吹动荡漾着金黄的麦浪,农夫手里的镰刀,娴熟而飞快地将麦子割倒。
父亲默默地走在前面,我默默地跟在后面,午后的阳光把我的身影拉长。我像个机械一样在麦田里割麦,懵懂的手法割断青涩的年华里细小如枝的光阴,应声倒下的,还有那缠绕在麦穗上没有成熟的淡淡的忧郁。
时间的刀,割断成长。一大片麦子在父亲的带领下很快割完,那裸露的黑色的麦地尽收眼底,捆好的麦捆对立着排立,像一排排站立的士兵。
麦田边的地棱上是一排柳树,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的撒在大地上,有一种懒洋洋的疲惫感。父亲走上前,挥动手里的镰刀,向一颗粗壮的柳树的根上狠狠地砍去,一连数下,欲将整棵树连根拔起。父亲说,这几棵树的生命力太强,他曾经很多次试图摧毁这几棵树,给树偷偷打过农药,想让它们死于非命;用斧头砍断过数根,想让它们早早的夭折……父亲使出浑身的解数都没有将这些树放倒,反而让它们更加茁壮地成长。因为是别人家栽植的树,父亲也曾试图说服树的主人把这些树锯倒用做木材,但人家就是不予理睬,因此父亲才会做出这些违心的举动,为的就是不让这些树常年累月的遮挡阳光,影响庄家的收成。
我走上前去,仰头看着这些柳树,敬畏它们生命的顽强的同时又慨叹命运的多舛。伸手,我轻轻抚摸着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的痕迹。那脱落的树皮处,伤痕像一道烙印爬上身体;顽童的刀或深或浅,或长或短的刻下受伤的痕迹;被虫噬过的迹,被斧头砍过的伤,在岁月的侵蚀下已长成参差不齐的大树。
十几年的光阴,成就了它们的生长,如今的茁壮可能就是因了那一路风雨不断地侵蚀,亦或是根深蒂固不断求生的希望。也许它们会一直长,在风雨里默默的伟岸地生长,直至老去……
父亲默默地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夕阳金色的光芒把我的身影照亮。我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心底豁然开朗,大步向前,冲破层层雾霾,不远处,希冀的曙光慢慢走来。
作者简介:牛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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