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流债婆媳还(九月·《泪》长篇小说连载）

第九章· 风流债婆媳还

作者|九月（青海）

家家户户过新年，可苦了李玉花。心中的话说不出，家里的三个壮劳力莫名其妙的全部生病，三个孩子正在长身体学知识的时候，自己说什么也要坚持下去。

林俊每天迷迷糊糊地睡着，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中像猫抓一样。他无论睡着还是醒来耳边总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看见唐金华伸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喊着自己的名字。甚至看见身边睡着的雅琴，林俊也会看成唐金华，害怕的不敢说话、不敢碰，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在地上吵闹时，他会听见婴儿的哭声，看见婴儿的脸，林俊彻底崩溃了。

雅琴一次又一次劝自己振作起来，三个孩子需要抚养，家里家外的事情需要照料，娘家里的父母亲日日夜夜盼着自己过上好日子。她擦干眼泪想着起床看看外面的太阳，一抬头看见蜷在自己身边的林俊，这个自己全心全意陪伴着的丈夫，居然在外面和别人有了孩子，七年的陪伴不如外面女人端的几顿热饭，爱情原来如此不堪一击。细看自己，脸色蜡黄，皮肤松弛，就连脖颈处都有皱纹，原先的自己不是这样的。

她想起独自一人在山地里割青稞、一人在不见人影的山坡上打土坷垃、一人驾着马车去磨面，一人照看三个淘气的孩子。在例假期间连包像样的纸没有，把穿旧的裤头衬在内裤上，大腿根都磨破了还要干活。为丈夫付出感情、付出身体、付出健康，换来的是他在外面和不如自己的女人日夜厮守，怪不得不让自己去铺子帮忙、不给家里交钱、不回家、不想自己了。婚姻简直就是一场骗局，赤裸裸的欺骗，丈夫像极了恶魔，是双手沾了鲜血的刽子手。

雅琴慢慢走出房间坐在门槛上，太阳直射着，雅琴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格外毒辣。儿子文虎摇摇摆摆的来到雅琴跟前，满脸的笑容，还有吱吱呀呀的说着什么，雅琴抱起孩子大声痛哭，吓得孩子也嗷嗷大哭，雅琴终于痛痛快快的哭了一次。

雅琴想起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放下孩子独自来到唐金华的坟地旁，孤零零的坟堆旁没有花圈，看起来就是一堆黄土，不知情的人压根不会想到这里埋着一个人。这就是一个客死他乡的女人的最后落脚点，彻彻底底变成了孤魂野鬼。雅琴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同时也涌起一丝同情心，任何时候，女人是弱者，是受害者。如果林俊真爱她，明知她不能怀孕，偏让她怀孕，满足的只是他的私欲；明知唐金华要生了，却孤零零的扔在出租房里，哪有丁点的责任心和爱心，连起码的同情心和善良都没有。

最后，雅琴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终究是死者为大。她没有理清思路，是恨唐金华抢了自己的丈夫，还是同情唐金华为爱情在异乡失去宝贵生命。踉踉跄跄回到家时，看见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飘向天空的丝丝炊烟真美，一会像小鸟，一会像云朵，一会像一根线，一会又不见了。

原来，心静了，世界就美好了，哪怕丈夫背叛自己，他依然睡在自己身旁，还有三个长着和自己一张脸的孩子；哪怕家境贫困，还有公公婆婆的帮衬，望着熟悉的炊烟，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此刻，她只想有一个坚实的臂膀给自己温暖，心中响起父母的笑声，哥哥的说话声，三个孩子的笑脸，还有哪堆黄土。

生活，终究跟雅琴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一个善良、对生活充满激情和爱心的女人承担了别人犯下错误的惩罚。原先夫妻恩爱的婚姻没有了，原先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也没有了，唯有三个孩子，才是雅琴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自称是唐金华丈夫的人来到雅琴家。气势汹汹的五个彪形大汉闯进家里，躺在炕上的林俊还在回忆过去。当林俊听完唐金华丈夫的诉说，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唐金华一直在骗自己说没有结婚，说是处子之身，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全部都是扯淡，她是设了一个套让自己钻，还逼自己离婚，逼自己生孩子。唐金华丈夫的伤心不亚于林俊，为了买一对金耳环，唐金华和丈夫吵架出门打工了，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要住院，他一定为给唐金华买金耳环。唐金华在出门之后丈夫找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刚找到她人不在了，就在最近几天才知道在理发店打工，找到理发店又没人了，找到出租房也是人去楼空，前天才知道妻子和林俊出双入对，他必须找林俊要人。

他们五人听完林俊如泣如诉的爱情故事和唐金华难产死在医院的情况介绍，便对林俊一顿拳打脚踢，骂林俊没人性。逼着林俊找到坟地，唐金华丈夫着实伤心地哭了，他怨唐金华嫌贫爱富，怨她不配为人母，怨她对不起他的宠爱，怨她对自己不负责。自称唐金华哥哥的人对林俊又是一顿毒打。

吵吵闹闹的场面引来村民的围观，村民才明白林俊做了见不的人的事情，才知道林家居然害了两条人命，都在摇头，叹息和议论，林俊受不了众人的指责，一头向墙上撞去，谁知撞上的是温暖的肉体，抬头看见满脸泪水的雅琴。

雅琴在众人面前对林俊又是几个耳光。

“你有死的勇气，咋没有活得勇气？”

林俊大声质问自己：“我活，我怎么活？我活着干什么？”。

唐金华哥哥发话了：“既然你没死，那我们就追究你的责任，今天你死了，我们二话不说现在走人。你要好好活着，就得有个说法。”

在众人的调解下，林家答应给唐金华家人三万元钱作为赔偿。雅琴一口答应了，只是希望容她准备，三个月后唐金华家人再来取。两家人在众人的见证下，私了了这场人命官司，双双签字画押后，他们气狠狠地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村里五个社的老农代表来到林俊家，说林俊的事情众人无权指责，但把两个孤魂野鬼埋在本村的地界里，会对村里造成影响。

民间有走血坑的女人会变成厉鬼的说法，年轻的媳妇或姑娘去世后一般不会埋到坟茔里，而是埋在远处的山沟里。在棺材里装亡人时，不会在棺材头的位置放前半身，而是放下本身，倒装在棺材里，并在棺材四周用硬黑刺订上，不让她出来的用意。除了正常死亡的人，出意外亡故的尸体都不让进村子，让村子不太平，不安稳。

为了村里的平安，保证村民家里不出意外，村民代表让林家把唐金华的尸体进行火化，并请道士做法，干干净净的把这个“不干净”的灵魂收拾掉，否则，全村人会集资做此事，并将林家赶出村庄，永世不得踏进村庄一步。

林俊一时的私欲造成全家人尴尬的境地。林拴牢只好一一答应老农代表的意见，并答应近期在老农的监督下完成此事。

林俊原本挣得钱不多，加上两方的苛刻要求，林家如同在火上煎熬。知道事情原委的雅琴娘家人，要雅琴带着两个女孩离婚回娘家，反正丫头也长大了再过几年嫁人就行，待在林家除了接受精神上的折磨，还要还没完没了的债务。哪有妻子还丈夫风流债的道理。

面对雅琴娘家人的意见，林俊没有开口，林拴牢表示理解，说如果自己女儿摊上这样的丈夫，他作为父亲也会这样做。

林拴牢倾家荡产在村民和唐金华家人的见证下，火化了唐金华尸体，又请七个阿卡念了七天的平安经和超度经，才算平息了村民的民愤。

就在众人挖开唐金华的坟堆时，林俊痴痴傻傻的喊着：“把我埋了我喜欢住在坟堆里。”

一开始大家以为林俊只是一时伤心过度的发泄。谁知慢慢的发现林俊神情呆滞，言语含糊不清。后来经诊断他是接受不了过度刺激精神分裂了。林俊疯了，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林拴牢又是一病不起，唐家人三天两头儿来逼债。雅琴望着三个孩子饱受惊恐的双眼，暗暗下定决心，担起家里的生活重担，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们。雅琴娘家人拗不过雅琴，只好作罢。雅琴顾不上悲伤，照顾着时好时坏的丈夫，还忙着和婆婆下地种田。

都说婆婆和儿媳是永远的天敌。从婆媳一起下地种地的哪一刻，婆婆感动的泪流满面，下决心要好好帮助媳妇担起重担，还清儿子的孽债。

（未完待续）

期待《第十章.柔软肩，挑重担》

九月·长篇小说《泪》连载精彩回顾

第九章·夫债妻还

第十章·柔软肩挑重担

第十一章·愁云散笑容真

第十二章·见初恋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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