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回忆，一片片凋零

回忆，一片片凋零

Table qing in Xining

作者|卓玛（青海） 

 记忆里奶奶忙碌在厨房里，为一家人张罗一天的食物，节日的时候她总能巧妙的做出街上卖的月饼，韭菜盒，粽子，还有香包素儿线…

农闲的时候她纳着鞋底，跟隔壁的伯母说着家长里短的话，我们承欢在她膝下，听着那些过去的趣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偶尔淘气了，她扬起鞋底佯装来揍，我们胡拉一下全散开，找到自己的玩伴玩个昏天暗地，直到晚饭时候她老远的喊我们回家吃饭，有时候拿出新缝的棉袄棉裤让我们试穿，我们幸福的像过年一样！因为奶奶的心灵手巧我们的冬天永远都是暖和的……

忙碌时候她跟爷爷包揽了附近的庄稼及家里家外所有的活，但从未听见过她唉声叹气，还在休息时从怀里掏出各种小点心有葡萄干，有大板瓜子，有糖果……想念奶奶怀里的百宝箱呦！

偶尔爷爷去街上买些东西，我们在门口望眼欲穿，总是渴望爷爷骑着自行车，那车前车后的帆布袋里一定有给我们买的小零嘴，可是每一次爷爷认真告诉我们卖泡泡糖人去世了，卖瓜子的老板回家了……

后来上了大学，每次回家奶奶依旧把我们当个孩子，做这做那，从来不觉得累！有时候困了睡个午觉的时间，她就能把晚饭面提前擀好，就是为了让你多休息。结婚后，每次出门奶奶送到门口的情景这辈子难以忘怀，她生病临走时总是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一定要和和睦睦，我和姐姐时不时爱拌嘴，我不知道奶奶再说我俩还是在说我的婚姻，尽管那时候我的婚姻一直很和睦！

爷爷奶奶爱我们几个比他们的孩子还要多，记得那时候姑姑们的孩子寄养在家里上学，他们条件好，每次有很多吃不完大红碗，北京方便面和火腿肠！奶奶总是往弟弟我俩的书包里塞！后来奶奶去世换爷爷每个周末等我回家，偶尔因为值班或去别地周五就提前跟他说这周不能回来了，他总是告诫我工作重要，回不来没关系。可是每到周五下午他还是打电话问我能回来不？空闲的时候我开车带他去附近的山上转转，也给他买雪糕，买小零食吃，他也不会拒绝，记忆里爷爷是从来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后来明白不是不喜欢，而是我们四五个孩子的巨额学费和一家七八口人的生活重担压在他身上，让他无心想这些……

如今每次开车都在想，如果爷爷奶奶再能多待几年那该多好，我可以载他们去他们爱去的河边、山下、田野里看他们想看的丰收情景。可惜那时候自己条件不允许，他们在的时候我也很珍惜，可他们不在了我依然很遗憾，依然能清晰的梦到他们，有时候醒来满脸都是泪水……

我是个很怀旧的人，据说怀旧了说明老了，我想估计我老了，老到总喜欢回村里，喜欢农忙时地里各种农具的碰撞声，喜欢父辈们挥着长鞭赶牲口的吆喝声，喜欢打麦场里扬起麦粒时的口哨声，喜欢夜幕降临时候牛羊成群结队回来声，喜欢雨过天晴时池塘里一片片的蛙叫声，喜欢村里的孩子们玩着我们那时候玩的游戏……

可是这一切离我越来越远……

回忆，一片片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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