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关于吃饭的片段

关于吃饭的片段

Everybody says

作者|九月（青海）

 

做饭与吃饭都是人生中的乐事。做饭不一定人人都会，但吃饭是人的本能。人的一生围绕着吃饭在奋斗、在忙碌。吃饭与做饭也演绎着世间百态。每一个细节都是如何做人的考量，每一次饭局都在折射社会现实，饭桌上见人品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01

 镜头一：待客之道

小李是毛家刚娶进门不到一年的新媳妇。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来他们家的亲朋好友明显感觉到了毛家的变化。那就是只要客人到，小李总是阴着脸，既不和客人说话，也总是应付性地抄一两个菜。久而久之，人们不喜欢去毛家做客。

原本毛家来客人时，餐桌上一定摆满很讲究的各种菜品。荤素搭配，颜色搭配，热凉搭配。客人很明显地从主人家的脸色和端上桌的菜品中感觉到主人对他的到来表现出的热烈欢迎和真诚喜欢。以往的日子里所有菜品都是小李婆婆一个人忙活，客人们惊奇于她的上菜速度也欢喜于她的热情态度。

小李婆婆热情洋溢地款待客人的同时注重平时的日常生活。想法变换口味尽量不让家人吃重饭。到了逢年过节热心地做好一桌菜，请婆家的七大姨八大姑来家里吃饭。

来家里的客人喜欢奉承和夸赞小李婆婆几句。村里有了孩子满月、丫头定亲、儿子结婚等喜庆事宜，邀请小李婆婆去帮忙的人家也多，村里人对小李婆婆的印象非常好。

这一切随着儿媳妇的到来，慢慢有了改变。小李十分厌恶和反感婆婆善待客人和精心准备家里一日三餐的认真样，也反对婆婆免费到别人家“逞能”帮忙。婆婆的言行举止经常性地遇到小李的各种挑剔，各种坏话也不断传到小李婆婆的耳朵里，小李说她不会过日子浪费钱财，不愿干活故意把时间花费在做饭上，没有勤俭持家的样子。

憋屈的小李婆婆只能逐渐改变自己热情招待客人的习惯，简单对付家里的一日三餐。没过多久，小李婆婆感觉自己的生活不是想象中的样子，也失去了努力的激情，更觉着娶了一个儿媳妇，改变了家中原有的所有美好习惯，逐渐对小李升起各种不满。

小李婆婆为人温柔贤惠，极力挽救儿媳妇，维护多年来保持的习惯，希望儿媳妇也热情招待客人，用心做好一家人的三餐。常用“客人吃不穷。”的说辞劝说小李。

事与愿违，婆婆改变不了小李坚持的习惯，颠覆不了她对做饭和吃饭所持的态度。家里人也非常郁闷，好好吃饭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更加努力地拼搏。如果不让好好吃饭，那忙碌的意义何在呢？

原想发扬优良传统，保持毛家好习惯好形象的想法在小李的身上似乎看不到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因吃饭和做饭问题闹得鸡犬不宁。

 

02

 镜头二：少吃一顿，能咋样

林梅看着闺蜜眉头紧锁的委屈样，也是一阵心痛。如今的社会吃一顿肉算什么呢？偏偏闺蜜张红就为一顿肉差点掉出眼泪。

“你说我到底算不算他们家的人？我孩子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对我还如此见外。”张红圆溜溜的双眼里噙满泪水。林梅相信只要她说句安慰的话，一定是泪流成河。女人是水做的，但没有天大的委屈。这泪水也不是想流就能流出来的。她不知所措地说道：“我现在就请你去吃肉，想吃什么样的肉都可以。”

“我在乎的是一顿肉吗？你也不懂我。”张红大声嚷着，泪水流满了脸颊。

在外人眼里张红有个不错的家庭。丈夫在小县城开出租车，张红在一家餐厅当领班，一双儿女都在最好的学校上高中。公婆在家里安心养老。这就是普通老百姓家三代人幸福的模样呀。

自小习惯了辛劳的公婆嫌日子过得无聊，也是无法割舍对土地的依恋和习惯了的生活。他们在门前门后的空地里种上各种蔬菜、洋芋和几亩麦子，在门外修缮了多年的猪圈，从市场上买了只小猪养着。原本是老人发挥余热，减少家庭开支的好办法。谁知，每年为那几亩地和一头猪让张红夫妇平静的生活总是翻起波浪。

农忙的时候张红夫妇总是不在家。公婆每次干活不叫张红丈夫，却一定要张红去帮忙。对此，张红丈夫也是一脸享受的样子，才不管农忙的事和张红的想法。张红只好请假急忙回家干活。张红虽每次对丈夫埋怨几句，但对做农活也是毫无怨言的，每一个农村人的生活都是这样过得，也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嘛。

到了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开心地聚在一起杀猪过年原本是很惬意的日子。人人都说，张红遇上了好公婆，现在愿意种地、养猪的人家越来越少了。一百元钱买不来几斤猪肉，他们可以吃整只猪，这日子富裕呀。但鞋是否舒适只有脚知道，样式、质量不错的鞋说不定会夹脚，反而看着松松垮垮，没有美感的“千层底”反而是最会呵护双脚的。

杀了年猪，婆婆给两个出嫁的大姑姐都送了一点肉。张红多希望婆婆也给自己的娘家父母表示点心意，如今的年代流行“土鸡”“无公害菜”自家养的猪肉也很金贵。指望了几天，公婆谁也没有开口。张红只好带着遗憾回到餐厅继续打工，原本猪是公婆养大的，自己没有处置的权力。想通了这些的张红每天开心地忙碌，计划着帮老公买一辆车。只要心里不住心魔一切都是美好的。

张红休息的一个周末，张红丈夫想着一家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便提议煮点猪肉吃晚饭，也算是对妻子的一种关爱吧。妻子一直在清真餐厅打工，很少回家，也很少吃猪肉。谁知婆婆居然理直气壮地说不让煮肉，说是那是留给自己吃的，不是为儿媳妇想吃肉而养的猪。偏偏这些话全让张红给听见了。张红为了维持家庭的和谐，当做没听见，依然忙自己的家务活。

晚上，张红在丈夫面前开始讲道理。我打工挣钱供孩子上学，算不算为你们家？我一进门忙这忙那，算不算为你们家？你爸妈生病住院我有没有出钱？一次次下地干活有没有我？我每月打工的钱是不是都交给你，花在这个家里了？煮的肉会是我一个人吃你们全家人看吗？一顿肉值多少钱？我们结婚快二十年了为什么要如此见外？如果张红丈夫安慰几句、或说几句自己父母的不是，也许这场硝烟消除在萌芽状态了。不曾想丈夫的一句话更让张红伤透了心：“不就是一顿肉吗，不让你吃你不吃不就行了吗？”“啊？”张红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原来在心爱的人面前是自己错了，是自己在挣那口肉。人有大小，嘴无大小。居然你们都认为我错了，那就算我错了。反正我也正在减肥。

此后，张红感觉自己与婆家人的情感越来越淡了，对老公的依恋也逐渐在消失。对家的渴望，营造家的氛围也成了笑谈。伤一个人的心，只要一个眼神，只要一句冰冷的话足够了。爱人之间之前的山盟海誓，张红之前对经营家的凌云壮志瞬间崩塌了。

是的，自己在餐厅每天吃得好好的，何必在意一顿肉。但转念一想仅仅是吃一顿肉的问题吗？如果是给老公吃，或者是两个出嫁的姐姐吃，婆婆会是什么态度？放弃了自己的所有，真心实意地为这个家操劳了二十年，不就是打着自己的旗号一家人吃一顿肉的事情嘛，婆婆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老公说出如此无原则的解释。张红也是无语。

张红依然会回家，依然和丈夫恩恩爱爱的。但揉皱了的白纸铺平后，那痕迹会消失吗？她思考了几个月也没弄懂到底生气什么，一想起这事依然会生气得浑身发抖。她确实在外面没少吃肉，少吃一顿肉确实也不影响什么，但她依然深深地记恨着这件事，宛如刻在心上的伤疤。

     

03

 镜头三：做饭人做的是心情

又是一个淫雨霏霏的天气，何绍伸伸懒腰看着窗外，想着今天是周末就可以安心休息了。翻完了手机里的朋友圈、快手，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肚子一阵咕咕叫，想起一家人平时总是胡乱应付吃饭的样子。何绍突然有了一种要做饭的冲动。

最近，何绍一直看快手里的做菜教程，还有各种吃货们的直播，他有点迷上做菜了。三十多年来，他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就算妈妈的唠叨，媳妇的破口大骂，孩子的讽刺也没能让他动手。

面对他突发奇想的做法，妻子和孩子没当成一回事。因为平时何绍对妻子清汤寡水或用挂面和方便面糊弄的三餐没有过异议。他们也不相信何绍真能做成点什么。想吃美食的欲望刺激了何绍，他专门存了几个做菜的视屏，用笔记住需要的食材，胡乱洗把脸出去买菜了。

从来没有做过饭的何绍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忙活着，他有点理解妻子经常做饭的辛苦，心里想着今后到了周末，自己尽量做一桌好吃的饭菜讨妻子和儿子的欢心，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他哼着小曲，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还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幸福。看着一盘盘菜装上了盘，内心升腾起小小的成就感。

六菜一汤在桌上放好后，他讨好地叫妻子和儿子来吃饭。望着妻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何绍笑容满脸地说：“小心烫。”谁知妻子淡淡地来了一句：“太咸了。”然后何绍看着儿子大口嚼苦菊，望着儿子的嘴，“太辣了。”六个菜一个汤全让妻子和儿子尝过了，居然没一样能验收达标。

“天生不是做菜的料。”妻子吃完后边麻利地收拾碗筷边说，何绍兴奋了大半天的神经像打蔫了一样。她们嘴上说不好，一桌子菜吃得只剩汤汤水水，有些菜是辣了点，那原本就是青椒呀，抄咸了的菜是豆瓣酱放多了，下次放少点就刚刚好呀。何绍反思着做菜的步骤，看着妻子和儿子对自己冷漠和不屑的态度，有点失望。

原本做饭人做的是心情，花费时间和精力在营造家的氛围，在体现自己的爱心，吃饭人应该吃出幸福和感恩，而不是各种挑剔和指责。何绍感觉自己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在妻子和孩子面前一分不值，顿时没有了周末给他们好好做饭的心情。何绍的好情绪也一落千丈了。